纵然心存改变世道的大义,她也永远都清醒,别人的事,终究是别人的事。
扶意入寝后,香橼和翠珠退下,隐约听她们中的谁念了声:“今晚可算太平了。”
然而公爵府里因人口越来越少而看似“太平”,京城大街小巷里,那疑似巫蛊的事,这天夜里还是又发生了七八件,折腾的衙差叫苦连天。
纵然都是假的,并没有烧杀猫狗牲畜,但不知是何人在背后作祟,不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直闹得人心惶惶。
隔天一早,扶意来内院陪伴祖母用早饭,听柳姨娘和楚姨娘提起,她们上京前,当年明莲教还只在南方初露头角,曾在家乡听说过明莲教的火祭,类似将家里中邪之人的衣衫等等贴身之物烧毁,丢弃在大街上任人踩踏,如此便可消除恶业。
楚姨娘说:“乡镇之间,这种巫术多的是,算命的瞎子、摸骨的婆子,连一些小庙道观都不是正经营生。说句实话,大夫人接了我们来京城,妾身心里是高兴也感激的,京城里风气好,事事讲规矩,就连寺庙里的香火,也是干净的。”
老太太道:“可不能说亵渎神明的话。”
柳姨娘解释道:“老太太您眼里干净,几时见过底下的日子,不是我们亵渎神明,真正是那些烂了心肝的人,不将神佛放在眼里。”
老太太直叹气:“过去你们太老爷在世时,我也曾听他提过,各地民风大有不同,好的比京城还强,可不好的就……”
柳姨娘看向扶意道:“纪州就是好地方,连我们这些隔着天南地北的都知道,那时候常听人说,若不是惧怕严寒,都想往北迁。”
扶意淡淡一笑:“自然是京城最好,天子脚下。”
可是这日夜里,天子脚下依然不太平,城中再次加强守卫,还是有人神出鬼没,吓坏路人百姓,惊动官宦车马,闹得沸反盈天,朝廷胡乱抓捕了一些人,但什么也没改变,这不知名的“巫术”,足足又闹了四五天。
腊月的第一场雪,干干净净地将京城染成白皑皑一片,扶意清早起来,难得神清气爽,立在屋檐下呼吸清冷空气。
她的腰腹渐渐大了,穿着厚衣裳稍稍挺肚子,都能看出来一身孕相,院子里的妈妈们都夸好,说少夫人必定一举得男。
扶意知道,在贵族世家,生儿子是站稳脚跟的法宝,可她并不在乎男女,是儿子她喜欢,是女儿她也喜欢,她的孩子,她可不强求别人来疼爱和在乎。
站的久了,香橼就催促小姐回去,可扶意刚转身,争鸣火急火燎地跑来,一路跑着一路说:“少夫人,胜亲王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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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团圆的日子近了
五年来,京城里第一次有了胜亲王的音讯,且非皇帝与朝廷颁布,而是离京数日后,闵王妃向皇帝传来的消息。
道是母女婆媳一行人,回纪州途中遇见与王爷容貌相似者,待要上前询问,那人却惊恐地逃跑,眼下王妃自己带着人去找,并分别向皇帝和身在边境的儿子项圻送去消息。
扶意冷静地询问:“这本该是朝廷机要,是谁传出来的?”
争鸣喘匀了气,解释道:“您知道,如今进城,不论百姓官员都要盘问搜查,那些人硬要闯,说事情紧急,说不能耽误皇上找亲弟弟。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一路传到城里来,怕是百姓们比皇上知道的还早。”
扶意立时明白王妃的用意,只有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皇帝才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以来,嘉盛帝苦恼的是找不到他弟弟,若是知道了王爷的行踪,必然不等告知天下,就先动手了。
“再去打听消息,但仔细大老爷找你麻烦。”扶意说,“我眼下虽不顾忌,你还是要小心。”
争鸣领命退下,扶意转身回卧房,看见桌上最后几张给平理的悔过书,便吩咐翠珠:“去西苑请四公子来,我要问他,是不是把悔过书都念仔细了,不能再去国子监被冠上弄虚作假的罪名。”
翠珠笑道:“三公子回来若知道您给四哥儿作弊,怕是连您都要责备的。”
扶意道:“他若能早早回来,去国子监与博士夫子们打交道,还用得着我辛苦?”
香橼在边上对翠珠说:“公子若能回来,她怎么都成的,我们别操心?”
她们说笑着,翠珠去西苑,香橼张罗早饭,扶意独自回到书桌前,将最后几篇悔过书又看了一遍。
但内心的激动,让她无法静下心,就快了,他们夫妻团圆的日子近了,这天下也终将有个交代。
皇宫里,祝承乾赶着早朝前,急急忙忙来见皇帝,嘉盛帝将闵姮的书信丢给他,恼怒地说:“她一路把消息传进来,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还活着,朕若不让百姓们见见活着的人,纪州就要先反了。”
祝承乾匆匆几眼,看得眉头紧蹙,禁不住问出口:“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朕正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嘉盛帝满眼的戾气,语气凶狠,“镕儿说他知道了行踪,到底怎么说?怎么闵姮又会半路遇上,是她骗了朕,还是你儿子骗了朕。”
祝承乾分外紧张:“眼下臣联络不上他,一切只有等犬子归来,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