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样睡,你拍拍我好吗?”韵之说,“不要笑我,直到出嫁前,我还要人拍哄着才睡,不是祖母,就是奶妈和丫鬟,还有我嫂嫂。”
闵延仕的手悬在半空,在意识到,自己被韵之的气息包围,他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拍下来,轻柔缓慢地,安抚着怀里的人。
“延仕,嫁给你。”韵之困了,还不忘念一声,“三生有幸。”
此生,第一次有个女子,安心踏实地睡在自己怀里,与其说是抱着她,不如说是韵之自己贴上来,扶闵延仕在拍哄了几下后,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半边身子,扯过棉被,好好地为韵之盖上,妻子睡得很安稳,像是累坏了。
“对不起。”这一句,不是为了逃避,闵延仕很清楚内心的愧疚和歉意,因为他,年轻的新娘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全是他的错。
隔天,因闵延仕的脑袋受伤,没能上朝,也没能起身来送祖父祖母离家,做戏要做足了,他竟然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随手翻一本书来看。
韵之倒是好好地来门前为祖父祖母和几位叔父婶婶们送行,这一遭老相爷和老夫人带走了两家人,说是去了祖宅有人伺候。
可韵之再看看一同来送行的家人,走了的这些,几乎没什么影响,她到现在还没分清楚这家里的亲疏远近,谁是谁。
家门外,另有过去的同僚、下属,以及门生等等前来相送,外面的事就和女眷不相干,韵之借口要回去照顾丈夫,想先一步离开。
但没走远,就被下人喊下,回身见婆婆一步步走向自己,她福了福,问道:“母亲还有什么吩咐吗?”
闵夫人冷声道:“看来昨晚,又没有圆房,你这孩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韵之感受到了屈辱,可昨晚的经历却是美好的,更有太医的叮嘱,理直气壮地说:“相公他头晕恶心,还不知会怎么样,如何能行房事呢。”
闵夫人哼笑:“看得出来,你把我家延仕降服了,他如今对你是言听计从?你把你在祝家的那些花花肠子小聪明,都拿来这家里对付我了是不是?”
韵之毫不惧怕:“媳妇不明白母亲说的什么。”
闵夫人道:“你心里是明白的,何必装傻,祝韵之你听好了,之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但从今往后,好好伺候我儿子,倘若延仕有半分闪失,我绝不放过你。”
“母亲言重了。”韵之道,“我们夫妻必然互相扶持照顾。”
闵夫人目光深深地看着儿媳:“小丫头,你太天真了,将来总有你哭的日子,我家那儿子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他喜欢的女人,绝不是你这样的。”
韵之怒道:“母亲身为长辈,对刚过门的儿媳妇说这些话,您觉得合适吗?”
闵夫人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韵之的脸都捏变形了:“再跟我顶嘴,我就用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韵之推开了婆婆的手,却是笑了出来:“既然您翻脸,那媳妇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家的人再敢碰我一下,又或是作践我的下人,不论是闵初霖,还是婆婆您,若不怕身首异处,被悬尸在城门下,只管放马过来。”
绯彤和奶娘在小姐身后,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只有绯彤知道,这话是少夫人曾经说过的,少夫人说她此生最恶毒的念头,就是把她的祖母和堂姐吊在城门下。
闵夫人亦是目瞪口呆,指着韵之气得发抖:“这、这就是公侯小姐说的话?”
韵之欠身:“让母亲见笑了,公爵府家教如此,若遇不善,必当以牙还牙。”
------------
第357章 将来做皇后吗?
“夫人、夫人……”闵夫人气得瘫软下去,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搀扶她。
韵之回身向远处看了眼,提醒婆婆:“家里的婶婶嫂子们,都在看着您呢,母亲万千挺住了。”
“把她给我捆起来,把她给我捆起来!”闵夫人几乎用最后的力气喊着,“把这小贱人给我关起来!”
韵之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看得闵夫人手下的婆子丫环一个个露怯不敢上前,但她没再出言威胁挑衅,带上自己的奶娘和绯彤就离开了。
巧的是,这一日在朝廷上,经祝承乾保荐,闵延仕的爹得了一宗肥差,来年不仅将名利双收,对闵延仕将来的官途也是重要的一步。
因此不论闵夫人如何向丈夫哭闹,闵老爷也没打算为难儿媳妇,反告诫妻子和女儿,不要招惹公爵府的姑娘,别毁了他和儿子的前程。
闵夫人因此气得病倒了,家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妯娌和姨娘们,上赶着给她张扬出去,自然在她们宣扬之前,祝家早已得到消息。
扶意听说那“吊在城门下”的话,就知道是自己教给韵之的,没敢在奶奶跟前承认,只在心里又好笑又着急。
而老太太又岂是一味纵容韵之霸道的,特地派了芮嬷嬷上门去,替她劝诫孙女。
可当芮嬷嬷回来比划了一下,那家婆婆如何威胁欺负自家姑娘,老太太又气得不行,怒道:“我说韵儿不能如此霸道嚣张,果然是那女人先动手,她既然敢动手,我也敢把她吊在城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