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怕孩子别是在东苑挨了骂,要芮嬷嬷去看看,可芮嬷嬷却带着扶意进来。
“姑祖母。”扶意立在跟前,也是满心无奈,说道,“韵之为了大小姐的事难受,闵家小姐的事儿您知道吗,我在二伯母跟前撒了谎,也不知有没有下人搬弄是非……”
她缓缓解释了一整天的事,更提到了春明斋里韵之哭得伤心欲绝,要和她断绝往来。
扶意心里也委屈,更心疼韵之和大小姐,不禁红着眼睛说:“韵之今天委屈坏了,还要提心吊胆的。”
老太太让扶意坐到身边,怜爱地说:“辛苦了,陪着她一整天,没叫她再发脾气闯祸。”
扶意摇了摇头,回到姑祖母身边,安心了不少。
一老一少说了好些话,彼此心里都有了主意,扶意这才带着香橼退出来,想起白天还让香橼给闵初霖跪下,心疼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香橼才不在意,还笑话扶意:“小姐,您能有什么钱呀,我这儿还有老太太赏的没用呢。”
而她眼睛亮,老远就见清秋阁外站着人,看模样像是三公子,又怕自己多事惹扶意生气,便借口说:“小姐我要如厕,咱们赶紧走。”
扶意嗔笑着:“又吃多了吧?”
她们急急忙忙回来,恰好见祝镕和争鸣正要离开,祝镕听得动静,回身见到扶意,便是有了笑容:“辛苦了,摆宴请客,原是很累人的事,我才躲开了。”
方才叫老太太安慰许久,此刻又见到心上的人,扶意更安心了,郎朗月色下,眸若星辰,满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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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花前月下
夜风徐徐,入了仲春,已添几分暖意。
见二人要正经说话,争鸣和香橼皆往后退开几步,扶意察觉到,未及阻拦,抬头已见祝镕向自己走近,她实在舍不得挪开步子,索性站定了。
“后来的事,我都听说了,闵家那女儿向来人前人后两副嘴脸,欺负大嫂也不是一两回。”祝镕不像是在为妹妹开脱,但果然这家子和睦友爱的兄弟姐妹,容不得外人来欺负,他说道,“你不必担心与谁结下梁子,早八百年就已经彼此不融洽,而她闵千金看不惯的,何止我们祝家。”
扶意说:“我虽是小门户的女儿,也从没见过哪家客人在主家面前如此无礼,我不怪韵之出手护着少夫人,我只是后悔自己冲动了。”
“你会冲动?”祝镕不大信。
“平日里帮着韵之,偶尔在二夫人二老爷跟前说说假话,那也不是真假话,不过是一件事换个说法,好让父女母女之间心平气和,少些误会矛盾。”扶意眼中亦有几分怒气和厌恶,“可今天我急着为韵之开脱,不想叫闵初霖挑唆二夫人寻她的不是,急着就说了打圆场的话。那人虽没有当面争辩,只怕背过身去,要搬弄是非,我是无所谓名声,我怕害了韵之,说我教坏她。”
祝镕却笑:“若是如此,韵儿那丫头,可就求之不得,最好闵初霖去贵妃跟前搬弄是非,你说呢?”
扶意竟是忘了,还有这件事,倘若真叫贵妃不喜韵之,不要她去做四皇子侧妃,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祝镕欠身抱拳道:“多谢你,护着我家妹妹。”
扶意心里高兴,口中却玩笑:“你总话里话外,提醒我不是这家里的人。”
祝镕失笑,故意问:“你听出来了?”
彼此都有了笑容,暖风里更多出一丝甜意,祝镕道:“春明斋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哪怕大夫人知道了,也会选择大事化小,不会大动干戈,一切有我在。”
“是,我记下了。”扶意道。
“那丫头要和你一刀两断的事,让她想一晚上就能明白了,何况还有老太太开导她。”祝镕说着,问,“明天我在东苑看戏,你们来不来?”
“还不知道,我不太想去,又怕二夫人不高兴。”扶意说着,不自觉双手握了拳头,心中砰砰直跳,她鼓起勇气说,“香橼和翠珠都爱看戏,我多半还是要带她们去。”
她终究没胆量直言:既然你去了,那我也来。
可祝镕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声音,说道:“明日只有宗亲和几位与二叔亲近的同僚世交,闵家不来。”
扶意却不在乎:“谁来都一样,和我都……不相干。”
那几个字,她说得越发轻了,生怕自己叫人看来言行轻浮,实则她心里想说的是:只要你去就足够了。
扶意感觉到脸颊越来越滚烫,偏偏这夜风是暖的,唯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她好奇的一件事,问道:“你是怎么把钥匙送回王妈妈身边,你来过东苑?”
祝镕笑道:“自然另有人送,难道我会什么法术把自己藏起来?”
扶意坦率地说:“你总是很神秘,我们在江上……”
祝镕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但不似之前那般严肃冰冷的敬告,此刻星眸含笑,周身气息那样温和,手指抵在唇上,轻轻摇头提醒扶意不要说下去。
放下手,他道:“你我都藏在心里吧。”
“可上回你说,只当不曾发生过,我该听哪一句?”扶意把之前的难过问出来,顿时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