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李志真可谓是“富可敌国”。
他的不但将林家的生意,做的在北方遍地开花,而且还蔓延了大半个江南。
一到季,山间乡下,家家户户的棉花蚕丝,都会被遍布各地的林家铺子尽收囊中。然后被送往大江南北缫丝厂、棉布坊,织成丝绸布匹,销往全国各地。
李大老板远近闻名,可谓大半生风光无限。
李志虽是家财万贯,却无儿无女。十年前,恰逢他六十大寿。正当天下富商齐集林家庄向他贺寿时,他却平地惊雷般,突然宣布退出他的财富王国。
商海里打滚半生,李志突然心生厌倦。他将生意安置给林氏后人,带着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姜全,隐居到北方乡村的一处庄园。
这在当时,引起了一片舆论哗然。
时光荏苒,李志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三年前,李志出现在了江南,杭州。
近五十年的时光,杭州早已变换了无数次容颜。
他拼命搜索着记忆,可也无法找到以前他居住过的地方。
杭州是他的家乡,而李志,曾住在当年杭州城的贫民窟里。
李志的娘生他时就难产死了,自落地,李志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跟着他那个拉洋车的大老粗爹艰难生活。
无奈,他只能来到曾属于他名下的店铺分号,一家绸缎庄。
丝绸店是杭州的风景线。江南女人小巧、玲珑、风情。苍老的李志,望着店铺里出出入入,身穿旗袍的风景,如同入梦。
待日西沉,店员将门板一块块往门窗上镶嵌时,李志才缓缓向前,走进店铺里面。
一个年轻的店员裁缝抬头望了李志一眼,继续低头收拾铺面,语气客气又傲慢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您要做什么衣服,赶明儿再来吧。”
李志并不走,只安静地站着。
那个店员眼角余光瞥见,不由地再次抬起头,提高了声音说:“老先生,我们店今儿个打烊了,对不住了,您赶明再来吧。”
李志面露笑意,执着地说:“我不做衣裳,也不买东西,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店员听了,神情中的傲慢和不耐烦越发厚重了,言语不由地对李志调侃:“哎呦,老先生,平日里,我们都不能常见掌柜的,您这上来就要见,我可帮不了您。”
李志听了,不恼,只将手里的一块牌牌放在柜台上,对那个店员说:“麻烦您将此物交给你们掌柜的,并对他说,我在悦来客栈天字号房等他。”
店员疑惑地望着李志,李志拿手指在牌子旁边敲了敲,叮嘱:“记住,一定把牌子交到你们掌柜的手上,可别弄丢了!”
说完,李志转身迈步,走出了店,踩着夕阳,缓缓离去。
店铺外面那个镶门板的店员探头对屋里的店员喊:“阿木,快出来,我要上门了。”
阿木听了,忙一边应着:“哎,哎…就出来。”,一边抄起李志留下的那块木牌,都没打眼看,就顺手扔在了掌柜的账簿上,快步出店。
见最后一块门板严严地将铺门镶好,那个阿木忍不住嘟囔:“什么人啊,这么放肆!”
刚镶完门板的那个店员问:“阿木,你嘟囔什么呢?”
阿木说:“没啥,就刚那个老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下工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他们也在夕阳里,散了。
第二天一早,店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呼喊:“这个牌子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它的主人呢?谁知道,快告诉我!”
阿木听了,赶紧跑到掌柜的跟前,说:“昨天打烊时,来了一个老头,喊着要找掌柜的。我说太晚了找不到,他就留下了这个牌子,说是他在悦来客栈的什么天字房等您。我听他口气太狂妄,也没怎么搭理……”
掌柜的一听,急得直跺脚,埋怨阿木:“你个混小子,怎么不赶紧找我呢?”
说着,拔腿就朝店外走。
阿木急着追出来,喊:“掌柜的,您慢点,等我给您叫辆车。”
掌柜的头也不回,只管一边小跑一边说:“来不及了,路上碰到我自己叫车。”
阿木返身进店,对昨天镶门板的另一个伙计吐吐舌头,紧张又疑惑地说:“那老头什么来路?竟让掌柜的慌成这样。我不会丢饭碗吧?”
那个伙计笑笑说:“不至于,你又没做错啥。安心干活吧!”
悦来客栈,天字房。
李志望着热情激动的掌柜,风轻云淡地说:“没想到,我早就退了,这块牌子还好使。”
掌柜赶紧搭话:“看您说的,谁不知道,林氏两块牌子走天下。我爹将店传给我时,就叮嘱过我,哪天无论见到刻着林字还是李字的令牌,都要全心全力配合。因为,这是我们起家的恩主,是我们代代相传的大东家。”
李志笑笑,说:“掌柜的客气。”
掌柜继续热情地问:“李老板,您这次来,是要办什么业务?这时节,正是丝绸产出量最大的时候,老板可是要来凑货?给我几天,您要多少,我定能给您张罗到。”
李志挥手让掌柜的落座,笑着说:“掌柜的,您是忘了,我早就退了。整个家族业务,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