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天在医院,他第一次对自己谈起家事,说起大哥为了自己亏待儿子。
在盛勤心中,他一贯强势霸道,近乎跋扈,她一直以为,在家庭关系上他也是叛逆或者漠然。
但那晚上他认真解释,显然将亲情看得很重。
她又想起几次与他两个外甥见面,明明岁数相差不大,但沐怀朋身上的确有长辈的气度和责任。
可现在,他丧父又丧兄。
她忽然很想见他。
再想到魏肖两人的对话,她更是坐立难安。
盛勤鼓起勇气给沐怀朋发信息,不出所料没有回复。
她没有气馁,立刻又跟唐风联系,同样没有回音。
盛勤有些着急,不知道是不愿回复,还是情况糟糕。
她只好又找徐梦,徐梦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她连忙问:“你跟唐风联系上了吗?”
“没有。”徐梦自嘲道,“要不是知道他们出事,我还以为跟我闹分手呢。”
盛勤没心情听她胡诌,“你再帮我联系联系,要是有回音就告诉我。”
“怎么了?”
“……魏诚要对付他。”
“神仙斗法,你我能有什么用?”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徐梦叹气:“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不跟你联系,那也是为了你好。”
盛勤说不出话,她知道自己在做傻事。
徐梦挂了电话,过了好半晌又回过来:“还是没回复。”
盛勤辗转反侧,熬到天亮,干脆爬起来。
她给刘一鸣打电话,想要请人转达,可刘一鸣却说:“联系不上,自从老爷子过世就联系不上他了。”
盛勤也不好问这老爷子指的是他爸爸还是哥哥。
挂了电话,她想傻等也不是办法,干脆打车去了两人住过的别墅和小区,一问,物业却警觉地说没有姓沐的业主。
她百口莫辩,不知该从何解释。
换了一处,仍是同样的回复。
除了那几处她知道的地方,盛勤还想到了西边的沐怀古家。但那地方戒备森严,更是她无法进入的。
她奔波大半天毫无收获,可越见不到,心中执念就越深刻。
盛勤回到酒店,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一遍,甚至想到了周医生的私人医院,她又匆匆出门,找到人一问,同样许久联系不上沐怀朋。
盛勤站在北京夜晚的街头,看着路灯茫茫,忽然悲从中来,过去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不知是否今生今世,再也无法相见……
她浑浑噩噩回到房间,一闭上眼就不停做梦,第二天天不亮便再也无法入眠。
盛勤不敢想为什么要执意找到他,乐无法说服自己冷眼旁观。
她想起他无数次地施以援手,甚至连她在路上被人推搡也……
老何!
盛勤猛然从床上弹坐而起,心跳骤然加速。
老何跟那些朋友不一样,他一定有办法联系沐怀朋!
盛勤擦干眼泪,连忙换衣服出门,一路直奔老何的院子。
那院子隐在一大片胡同深处,她跟沐怀朋一起去过两次便记住了地方。
盛勤报上名字来历,却得知老何不在北京。她疑心是托辞,执意往里闯。
门后的大爷知道这是老何认来的干女儿,也不敢死命拦,只能半拦半送陪着进了后院。
小院子里静悄悄的,那个大槐树下,站着人影正在逗鸟儿。
盛勤认出人,连忙叫:“甜甜!”
甜甜回头,瞥了一眼,并不作声,转头又去逗鸟。
盛勤快步过去:“甜甜,我、我想问你一点事。”
何甜甜扔了小树枝,拍一拍手上的灰,仰着下巴眯眼瞧她:“你是来找我爸爸还是来找我四哥?”
盛勤一听有希望,连忙道:“我找你四哥。”
“找我四哥?”甜甜勾唇一笑,猛地一抬手,狠狠煽了她一巴掌。小姑娘脸上一派厌恶:“你也配找我四哥?”
盛勤哪里能料到小姑娘突然翻脸,只觉脸颊一痛,顿时眼冒金星。
她肩膀被人从后一拨,只听一声脆响,老何往自己女儿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盛勤连忙回头,看见老何,嗫嚅:“干爹……”
老何道:“抱歉,小女不是有意冒犯。”
“没关……”
甜甜捂着脸叫起来:“我就是有意打她!四哥对她这样好,她还帮着外人对付他,恩将仇报!我就是有意的!”
“住口!”老何不理她,冲盛勤指了指里屋,“你跟我进屋说。”
甜甜不依不饶:“爸!你不许告诉她!四哥根本就不想见她!”
盛勤一听,知道自己找对了人,赶紧跟着老何进屋。
她与老何不过数面之缘,以往都有那男人从中周旋,这是第一次单独见人。盛勤有些害怕老何,但一想到沐怀朋,又克制住求人的羞怯,低声叫:“干爹,我真的很想见他。”
老何没应声,在一旁落座,专心地泡茶,泡好后才将茶杯放在她面前,见人双目通红,慢慢开口:“他现在情况不太好。”
盛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