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勤微微一笑,跟着人落座,随口恭维刘一鸣这房子古朴别致。
刘一鸣笑着指了指沐怀朋:“别,这是你们四爷的地盘,我就是先来张罗张罗。”
这马屁拍到了马蹄上,盛勤瞬间闭了嘴。
在场的几桌人里熟面孔不多,她见过一些,但几乎都是一面之缘。
刘一鸣招呼她吃螃蟹,语气很是得意:“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阳澄湖大闸蟹,绝不是什么洗澡蟹。”
盛勤心想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偏偏要不远千里跑这么一趟,也不知道该骂着群人奢侈还是夸他们风雅。
男人们很快喝酒谈事,盛勤坐在旁边,看着沐怀朋的侧脸也不想去理,只顾与制片组联络。
她手上没留神,不小心被螃蟹壳上的硬刺扎到,下意识地小声惊呼。
沐怀朋回头看她:“怎么了?”
他这一开口,原本交谈的众人都注视过来。
盛勤被看得不好意思,犹豫两秒低声道:“没事。”
她将螃蟹放到碟子上,拿热毛巾擦手,右手食指被蟹壳扎了一下,冒了些血珠。
沐怀朋瞧着她的侧脸,见她默默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他摇一摇头,从蒸笼里另外挑选一只,两三下掰开,递过去:“拿着。”
盛勤没想到他会主动示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这人脾气一想喜怒无常,刚才在车上还一副爱理不搭的样子,这会儿又跟没事人似的。
盛勤下意识地想拒绝,话到嘴边又硬是咽下去,伸手接过他的递过来螃蟹。
沐怀朋见她不作不闹,这才笑一笑,并没有出言讽刺,又继续去处理食材。
“笨手笨脚的……”他低声道,“乖了,等我剥好了喂你。”
盛勤还没开口,同桌有人见了浪笑调侃:“哟,四爷这可是降贵纡尊呢。”
本来不是多大一回事儿,被着一嗓子叫的许多人都看过来。
沐怀朋淡淡回视,将人全都挡回去:“瞎看什么呢。”
有人笑着回了句:“看都不让看了?”
刘一鸣给人添了点黄酒:“闭嘴吧你,没瞧见那位爷宝贝着呢吗?”
几个人不敢真的惹恼沐怀朋,笑闹一通也就罢了,只有意无意地往这边乱瞟。
沐怀朋懒得回应,只催盛勤:“快吃。”
盛勤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肩上披着的针织衫稍微歪了些,只觉得这人今天似乎格外温柔。
她也不多想,捏着两边蟹腿用力一掰开,鲜嫩的蟹黄立刻凸起。
这东西时令性最强,难得一年有一季可以大饱口福,盛勤被这极度鲜美的口感征服,忍不住闭上双眼去感受,吮吸得啧啧出声。
沐怀朋静静瞧了片刻,好笑道:“你怎么吃得这么色咪咪的。”
盛勤连忙睁开眼,见他一脸调侃,又见旁边外人众多,不受控制地红了双颊。
她咽下食物,慢吞吞地反驳:“食色性也,异曲同工。”
盛勤趁人不备,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
她放下残渣站起来,手腕被拉住,那人问:“干什么?”
盛勤拍开他,解释说去洗手,才得以脱身。
见人走了,刘一鸣找借口支开了桌上的其他人,坐到他身边。
沐怀朋挑了只个头大的螃蟹,两只蟹钳卸下来直接放进旁边的碗里。
刘一鸣忍了忍,没忍住:“你这是干什么呢?转性儿了?”
沐怀朋不理他:“有话直说。”
“我就闹不明白了,你这……不大对啊。”刘一鸣仗着跟人是十多年的老交情,说话也不大注意分寸,“什么手段啊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床上功夫啊?”
沐怀朋哼笑一声,倒不否认。
刘一鸣自认对盛勤这种出身背景的女人非常了解,这几次接触下来也不觉得自己判断有误。像这种女人,根本拉不下脸去勾引男人,不是条死鱼就不错了,哪儿有什么床上功夫。
他没把沐怀朋的反应放在心上:“我跟你透个底,你们家老太太最近可是打了你的歪主意,话都传到我妈耳朵里了,多半是真的。”
这老太太指的是许延。
沐怀朋语气很淡,并不放在心上:“老人家是好心。”
刘一鸣给了他一个眼神:“人家是好心,但您这位可不是懂事的主。”
沐怀朋没吭声,还在那里给人家剥磅蟹。
刘一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故意道:“娶老婆什么的反正就是这么回事,门当户对皆大欢喜,实在不行家里乐意也行。”
不远处,盛勤站在大理石廊柱后发怔。
湖面微风拂过,她却冷得打了个寒颤,不由地抬手抱住胳膊。
刘一鸣的声音仍源源不断地传来,盛勤想转身离开,可一双腿无法动弹,像被蜡浇灌封死,无知无觉。
她像是回到某个冬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的尾灯一晃而过,消失在冰冷的街角。
盛勤扶着白色的柱子,只觉得心跳咚咚,不知要如何上前,是粉饰太平装作毫不知情,还是冲出去破口大骂。
手指抓紧石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脑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