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文低头吃饭,压根没觉得人家说错话。反倒是赵静云看盛勤脸色不好,怕她耿直得罪亲戚连忙开口:“盛勤还是能干,在北京做的项目也不错,他们拍的戏明年还要在江州电视台播呢。”
压住了女儿,赵静云又道:“其实出了体制内也好,她以前上个班还迟到早退的,现在特别努力,上次回来还跟市政府开会,忙得来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还是我和老盛一起去看她。年轻人嘛,努力工作也是好事。”
赵静云身为大学教授,在赵盛家两家一贯有分量,听她这样开口解释,嚼舌根的亲戚也不敢再胡搅蛮缠,两下岔开了话题。
吃完饭,一家三口驾车回家,赵静云脸色不好,再度提起她的婚事。
盛勤心里也不舒坦,更不以为然:“你不就是好面子么,怕人家说你女儿没结婚,没结婚怎么了,没结婚不是人啊?”
“我懒得跟你说。”赵静云刚才受了气,这会儿才不愿意搭理这倒霉孩子,她看向窗外,“我那些话是堵人家嘴的,我和你爸可不这么想,你可别会错意。”
盛勤开着车做了个鬼脸,叫着爸爸:“你管管我妈,每次回来都要这么说,烦不烦?”
盛景文哪儿敢忤逆老婆,但是被女儿点名又不敢不说,只好打个圆场:“孩子开车呢,不说这些。”
赵静云仍不放弃地嘀咕两句。
盛勤懒得听,伸手拧开音响。车里还放着她以前爱听的CD,前奏跟着男人低沉的念白一同响起。
她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初在KTV,自己唱的就是这首歌。
想起沐怀朋,盛勤的气消了大半,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赵静云,心想我找没找男朋友你当真不知道吗?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什么堂姐的老公、婶婶的亲戚,连跟沐怀朋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真要是把人带回来,倒怕是你们不敢接受了。
她胡乱想了一通,心里生出一些叛逆的痛快,也不再跟父母置气,在家清闲了两天直接买票回京进组。
《兵王》第二阶段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一路非常顺利地杀青。原本大家还怕时间赶不及,谁知最后三天的拍摄都非常顺利,最后甚至提前了半天。
盛勤记得那一天跟开机日一样,也是黄历上难得的良辰吉日。
后来她回想那段时间,甚至感叹那年秋冬是人生至美。
前期拍摄完成之后,整个剧组放个一周的假期。盛勤要盯着后期剪辑和配音,前后只休息了三天,第三天她还在家里休息,忽然看见徐梦的发朋友圈,说是顺利生产母女平安。
盛勤看着照片上通红的婴儿小手,想起那会儿刚跟着宁杰接项目,只觉得时间太快太快。
她发信息问候,想着人现在休息不方便回复,只说等她恢复好了就去探望。
盛勤心里直叹徐梦有魄力,给赵静云发消息分享人家的经历:“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就不等了,直接买精生子。”
赵静云才不想听她胡言乱语:“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要是敢这么干我就打断你的腿。”
盛勤一噎,她就算有同样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再一想又怪自己没事找事,去跟妈妈说这种事情。
*** ***
《兵王》那边主要有后期统筹盯着,盛勤只负责各方协调工作,不在琐事上打转。
从前在《西遇》剧组她事事都要做,一件又一件地做下去却并没有什么成长,这段时间盛勤把工作复盘反思,总结经验教训,自觉收获颇多。
如今想起踏入这个名利场,盛勤仍然觉得仿佛梦游,唯一真实的,是即便沾光当了总策划,《西遇》仍然扑得无声无息。
盛勤暗自祈祷,《兵王》可决不能重蹈覆辙。
后期这边她逐渐放手,工作重心便到了江州的项目上。
北京方面的公司已经初步搭建完成,当初刘袁两人谈合作时,盛勤在场开会,对大多数条约权利都清楚。
但她没有料到,最后的股份划分是刘一鸣和老袁各占四成,她一个人占两成。
盛勤不敢签字,又猜测自己是不是被推出来充当白手套。
商场诡谲,这几人一个个都是有钱有权有势,她这点小心思完全不够看,索性毫不遮掩,直接拿着合同回家问沐怀朋。
偏偏这人晚上应酬到了半夜,盛勤听见动静跑去找他,在人身后跟着一边转悠一边追问:“你只占两成吗?不是三家对分?”
沐怀朋从冰箱里拎出一瓶啤酒,拉开拉罐呷了一口,听到这句回头看她:“怎么是我?不是给你的吗?老袁怎么写的合同?”
盛勤解释,又问:“真是给我?不是让我转给你的吗?”
沐怀朋摇头:“我要这钱干嘛使?”
这话说得盛勤无言以对,心想你忙活大半年就为了替他人做嫁衣?
见他不沾手,她更是不敢接这个馅饼。
沐怀朋会错意,淡淡道:“给你你就拿着,这项目前后你都跟着,也算是你自己做下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他不想再谈,转身进了浴室。
盛勤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左思右想还是签了字,卢薇听到消息来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