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也会有明天的李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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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是在国贸北区的一家西餐厅,餐桌旁的落地玻璃窗外,刚好对着网红地标央视大楼。
盛勤到的时候,男方还没来,说是临时加班。
她不知道人家这是托词还是真有其事,便主动提议要么改时间再约。那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非常诚恳,解释确实临时加班,希望她稍等片刻。
盛勤想着来都来了,也不着急走,她报上名字,服务员将她带去定好的景观位。
窗外夕阳正好,对面的玻璃大厦反射出绚烂的晚霞。
半个小时后,何亚姗姗来迟。
他满脸笑容,拉开椅子落座,嘴上一直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做海外私募的,跟客户有时差,约好了时间视频沟通,一直没有谈完。”说着,他随手把公文包放在位置上,招手叫服务生来点单。
盛勤抿了口柠檬水,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西服,油头,尖头皮鞋,一身名牌,公文包也是迪奥男士的。
果然是金融圈的人。
何亚在美国一路从高中读到研究生,工作之后回国三年,事业做得相当不错,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自信。
但这种自信太过精致商务,盛勤恍惚以为他是来跟自己谈谈业务的,继而有些身为月光女孩的心虚。
她盯着何亚衬衫胸口的扣子,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沐怀朋的浅色真丝衬衫。
同样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那人永远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和理直气壮的从容。跟他比起来,何亚就像是一个推销理财产品的客户经理。
盛勤有些懊恼,不知自己怎么会把这两人拿来做对比。
何亚替她点了招牌的T骨牛排,又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向她介绍国贸附近的美食。
盛勤礼貌地笑笑,乐得让他主导局面。
等菜的间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努力从江师大附中找出一点共同语言。开始收效甚微,但从盛勤说自己之前在学校当老师,何亚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当老师好,有假期可以出去玩,我之前就想回咱们学校当英语老师。”
“是吗?”
“对,我喜欢旅游,让人觉得很轻松。我上周才从西班牙回来,欧洲经济还是不行,但是我很喜欢,非常有文艺气质。”
“是的。”
“我最喜欢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实在美得令人心碎。整座城市都像是还活在中世纪,纯粹,美丽,含蓄,充满了古典主义的浪漫。”
盛勤笑笑,低头喝茶。
见她接话不多,何亚主动问:“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我以为你们搞文艺工作的会比较喜欢这些。”
“您客气了。”她虚虚一笑,只能打起精神接过话题,“我只是刚好想到了有一年在佛罗伦萨的河边,跟朋友一起翻墙跑到桥墩上喝酒,老桥边的夜色很漂亮。”
何亚很惊喜:“你也喜欢佛罗伦萨吗?”
“嗯,挺喜欢的。”
这下他像是找到了知音,立马科普起起美第奇家族的历史,非常得意他的老板家里收藏有一副真迹。
期间,服务生为他们上菜,也不影响何亚的讲述。
盛勤微微一笑,眼见着要冷场的时候,又稍微勾起话题,何亚便可以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他们一直从佛伦罗萨的教堂聊到苏黎世的中餐馆,又从埃及的红海聊到泰国的斯米兰。
这是盛勤第一次相亲,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聊些什么。虽然今晚上他俩就像是来参加旅游类的座谈会,但她总体感觉不错。起码比聊车子房子好,更好过感叹她年纪大了问什么时候生孩子。
何亚看起来对她很满意,目露欣赏:“之前听我爸说的时候,我其实不想来,我们工作太忙,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但还好我来了,感觉今晚上跟你聊得还挺愉快的。”
盛勤客气地笑笑,心想自己不过是做了一晚上的捧哏。
话到一半桌上的手机震动,何亚接起来。大约是公事,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挂了电话激动地骂了一声:“FUCK。”
不等盛勤问,何亚开始大倒苦水,说这份投行看起来光鲜靓丽,其实背地里苦逼到底,他已经很久没有准时下班了,还几乎是天天熬夜。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叫服务生单独开了一瓶红酒。
盛勤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要说前半场她还有点捧哏的作用,这下半场一来,她直接就变成了道具听众,完全插不上嘴。
何亚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最后眼眶微红像泛着泪光。
“你是不是醉了?”盛勤有些尴尬,看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
何亚坚决不承认自己喝醉,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叫服务员买单,引得餐厅众人纷纷侧目。
盛情尴尬万分,请工作人员来搀扶他。
何亚却一把揽住盛勤的肩膀,嘴里喋喋不休地说自己的悲惨。
盛勤整个人都懵了,用力推他的肩膀,却敌不过醉酒男人的蛮力。
突然,她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已经传来何亚的惨叫:“我的眼睛!”
身边多了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