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期间还赞叹了几句珞儿的手艺很好,直到当听见珞儿带着哭腔回答了一句:“娘娘谬赞了......”今羡才蓦然觉得不对劲。
人真是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什么怀疑的念头都起来了,证据也随着一并而来,最先到的,是微风,风吹着专属于顾归酒身上的丝竹香和龙涎香沁入了她的鼻息间,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肩上的这对手手很大,完全和珞儿这个姑娘家的手不同。
她一双眼蓦然瞪大,转身往后看去,就看见这人头顶着炙热的阳光,光将他的影子投下,恰恰好就是她方才觉得舒服的阴凉地,而他眼眸微垂,往日清冷单薄的眼眸此刻眼尾都沁着笑,带着漫不经心的缱绻和爱意,就这么笔直的看着她。
没有丝毫躲避,自然的就像是他们已经如此相处了好多年,俨然一副老夫老妻了。
这一点儿让今羡很是不悦,她凝眉,拍开了他的手,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瞧,又是如此。
她见到他总是一副不喜不耐不悦的模样,眼底哪有半点儿他的容身之所呢。
顾归酒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依旧在她面前放低姿态道:“乖宝,别闹了,我同你说件事。”
今羡没回答,只睨了一眼他依旧放在她肩上的手,手指很细长,腕骨突出,她却无心欣赏,用力拍了下去,低声喝道:“拿开。”
顾归酒垂眸,在她脚边单膝跪下,继而把手从她肩上拿下来,今羡还没来得及舒展眉头呢,放在桌子上的手就被他一把握住,男人的火气旺,一年四季都温热的很,和她微凉的手形成了明显的差别。
她凝眉,企图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却被他狠狠的握住了手,她见挣扎不开,正准备开口骂他,却听见他低声下气的说:“乖宝,你知道今日我上朝的时候,那群大臣们叫我干什么吗?”
今羡没有看见他眼底下的一闪而过的伤,她只觉得烦得很,不悦的蹙眉开口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你要知道。”顾归酒自她进宫后难得强硬一次,他看着她,哑声道:“你还记得昨日朕同你说的那句话吗?只要你说不要,只要你开了口说不要的东西,我都不会要。”
今羡蹙眉,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又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不解,那人却是帮她解答了,他低声道:“今日我上朝,他们叫我纳妃。”
顾归酒没有说大臣们说处死今羡这件事。
也没有说这是一道选择。
要么纳妃,要么今羡死。
他不会说的,若是说了,今羡定然会顺着这个口子钻出去,一刀了结了自己。
倒不是今羡为他设身处地的着想,而是她终于有一个借口可以自我了结,让他没有机会对安国和枫林山下手的机会。
这个机会,正是她如今心心念念想要的。
所以他一方面不敢让她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原因,一方面拼尽全力的护着她,堵住大臣的口。
明明她要是自我了结了,他就可以不纳妃了。
大臣的口,他就可以堵住了。
但他不要,他不想和她再错过。
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日子是黑暗的,是看不见前路,没有光亮的。
他看着她,眼底带着一点点希翼的光,哑声诱哄道:“乖宝,你说不要,我便不要。”
所以我求求你,告诉我不要纳妃,告诉我你不想要我纳妃。
这样,就算朝堂上的人再力荐,哪怕老臣们以死相逼,我都会不要。
因为有你的一句不要,我便无所畏惧,可以所向披靡,和他们死扛到底,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不怕鱼死网破,他只怕她不在身后。
鱼死网破代价太大,但他觉得值得,因为你的一句不要,起码我还能知道,你是有那么一点儿在意我的。
有那么一点......
可惜美梦就在瞬间破碎了,他听见那人用很轻很轻很轻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了句:“好啊,你纳。”
这四个字,平淡的四个字,却叫他心如刀绞。
顾归酒看着她,她神色漠然,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在乎和吃醋,丝毫没有!
他眼眸里那抹希翼的光骤然暗了下去,像是温热的烛火被一抹冷风吹灭。
他是那烛火,她是那风。
明明纳妃保下今羡是最两全的办法,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双眼眼底蓦然变红,喉结滚动,哑声说:“乖宝......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纳妃么?”
他此刻的模样太过于卑微,而她却也只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顾归酒,你要纳妃,或者要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顾归酒忽然有点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是他想多了,她怎么可能在乎他呢,她怎么可能会开口说那句不要呢。
沈絮她都塞过来了,纳妃真是正如她愿才对,怪他思绪太过于混乱,一时竟然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一个眼神过去,就能吓到打嗝的小女人,也不再是那个他伸出一只手,她便会垂着眼眸诚惶诚恐的牵上来的小女人了。
一切都变了。
而这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