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很舒服, 吹的人如沐春风, 皇宫内枝叶茂盛, 树叶被夏风吹的响起簌簌声, 透过疏疏的枝叶露出斑驳零碎的月光, 月光洒下,将永乐宫笼罩在一片美景中, 美不胜收。
永乐宫内,一般设宴, 都会有舞姬献舞助兴, 但因为今日主位上是炎卿帝, 他是出了名的喜静, 周围便没有一点儿乐队奏乐, 安安静静的,不像是个宴席, 倒像是一个审犯人的公堂之上。
对于别人是怎么想的, 今羡不知道,但她自个儿是真的觉得,如今她就是一个待审的犯人,方才是她疏忽了, 居然一个不小心, 一个不留神,把一直认人除了温初酒和祁琛便不让任何人抱的温白白给抱起来了。
而且那家伙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就是温初酒, 孝敬的不行, 居然第一时间把怀里的红萝卜给她分了一半, 和三年前那般,除了她,祁琛它也不给。
今羡垂着眼眸,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菜,也没夹菜给严於了,倒是一旁的严於一直在夹菜给她,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她也就中意那几道菜,一直没变过。
严於倒是也知道清楚的很,今羡也没注意,夹起来就吃。
只是垂着眼眸的今羡还能感受的到温白白的视线,一双湿漉漉的兔眼一直锁着她,倒是祁琛的视线一直没有看她,这不免让忐忑不安的今羡蓦然松了口气。
她咽咽口水,实在顶不住温白白的视线了,无奈抬起眼眸看了眼它。
温白白察觉到了今羡的视线,又想抱着红萝卜往她这边跳过来,还没跳的那一刻,祁琛淡漠的嗓音便响起,道:“白白别闹,乖,等会儿爹爹就带你回去。”
今羡被吃进去的饭呛到了,低低的咳嗽了好几声,倒不是被温白白要跳过来的动作吓到了,而是被祁琛的那句爹爹。
他这么一个残暴、脾气古怪的人,居然会主动说自己是温白白的爹。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察觉到了祁琛和严於的视线看过来,前者是探究,后者是关怀。
今羡立刻稳了稳,继而低声对着严於道:“无碍,只是方才不小心把水当作酒喝了。”
严於蹙眉,眼底有着关心,低声道:“那等会儿我送你回府,以你这个酒力,喝多了一点儿就能把安国的天都给掀了。”
今羡被严於说的有点儿丢人,继而点点头,没有拒绝。
只是坐在一旁的祁琛,怀里抱着温白白,闻言,沉声道:“世子不是同世子妃成婚了么?为何世子妃还出府居住?”
严於一顿,忘了炎卿帝还在。
倒是慌了神的今羡,一听见祁琛的声音便提高警惕,如今他这么一问,她便立刻答道:“回皇上,安国有规矩,成婚了的新人,必须得前三日是分开住的。”
今羡倒是不担忧祁琛会揪着这个点不放,毕竟如今的她是今羡,不是温初酒,他没那个闲工夫去调查一个不相关的人。
如若是温初酒,他估计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会一通脾气乱发了。
今羡解释完了,祁琛果然如预料中那般,一句话也没说,饮了口酒便垂着眼眸摸温白白去了,温白白似乎很困,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白白闭上眼眸的那一刻,今羡忽地松了口气。
终于不再盯着她看了。
宴席没有太久,严功呈能看得出来炎卿帝的心思不在宴席上,便低声问是否散席,今羡等了会儿,等到了他的一声淡淡的嗯后,绷了一晚上的神经蓦然放松了些。
夜色渐深,严功呈和严於送炎卿帝出去,外头的撵轿早早的就候在了门口,就等炎卿帝上轿。
严於转头,低声对着随从吩咐道:“再去备一辆马车,等会我要同世子妃去皇城郊外。”
严於的声音已经很低了,但是还是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恰恰好传入了站在撵轿旁一直不上去的炎卿帝耳边,他怀里一手抱着盒子,另一只手,抱着已经熟睡了的温白白。
睡着的它还死死的抱着红萝卜不肯放,憨憨的模样和三年前如出一辙,今羡看了眼,没忍住,低头莞尔浅笑。
只是嘴角上的笑没多一会儿,就变得僵硬的不行。
原因无他,因为耳边传来了祁琛低沉的声音,道:“皇城郊外?朕也住那,一道吧。”
今羡心咯噔一声,耳边忽地响起今日她换衣裳时,阿默说的那些话,她万万没想到,原来祁琛竟是那住皇城郊外,便把那一条街买下来的人,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住在她的隔壁的那座院子。
今羡忽地有点儿后悔搬出去了,要是早知如此,她宁愿窝在东宫也不出去半步。
只是如今要是不走,不但严於会觉得奇怪,如此反常,祁琛这个心思慎密的人更是有所怀疑。
今羡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同严於一道请了祁琛上了他们的马车。
马车里,寂静无声,祁琛坐在正中的位置,严於同今羡一道坐在了旁侧,马车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行驶着,马车内亦是没有丝毫的声音,落针可闻。
祁琛垂眸,今羡借着路边灯笼探进来的烛火往他那边细细一瞧,察觉不到他眼底的情绪,继而便收回视线,只是严於的手却在下一刻触上了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