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静谧无声,隔壁的桌案上点燃了缕缕的安息香,让温初酒原本就有些混沌的小脑袋变得更加的昏沉。
温初酒眼眸微垂,眼睫微颤,鼻息间全是幼时那熟悉的味道,她乖乖的,任由跟前的林九替她清洗自己的伤口,只是当他的指尖触在她的脸上时,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温初酒下意识地红了眼眶。
怨不得她多愁善感,只能怪她的心底太过于依赖林九。
她是最喜爱腻着他的,从幼时便悄悄的和他去过很多地方,他们参与过彼此所有重大的事情。
她看着他从一个不出众的弟子变成了少主。
他亦参与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大事小事。
如今,温初酒没有想过,自己会给他看见这么难堪的一面,那眼角的伤口,简直就是一种□□裸的侮辱,是她被祁琛真真实实伤害到的侮辱,而,当看见林九仿佛视若珍宝的轻轻的碰都不敢碰到时,温初酒的眼泪又蓄满了眼眶。
心口难受,是一种从来没有的委屈。
她看见了温城玉,但是却没有委屈的感觉,她看见了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委屈,偏偏,看见了林九,心口的无力感和酸涩感,让她都想偏过头,不在他面前闹笑话。
但就在偏头的那一刻,耳边便响起了跟前人的温润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道:“别动,我细瞧瞧。”
温初酒听话的不动,只是眼眸恰恰好瞥见了坐在另一侧的祁琛。
男人不苟言笑的脸庞,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以及那一双仿佛要将林九看出一个洞来的眼神,都让温初酒下意识地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直到祁琛冷厉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焦急嗓音响起,温初酒方才松了口气。
“这伤需要多久能好?”祁琛看着林九,问道。
“回皇上,请容林九多看一会,方能把最准确的答案给皇上。”
祁琛看着林九和温初酒之间越凑越近的距离,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冷声道:“快些,朕不喜太多人在。”
林九笑应,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林九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温初酒的小脸蛋,以前最是喜欢捏着她的小脸,又在她快要生气时,立刻掏出了买好的糖葫芦逗她,哄她,如今,那张小脸依旧在眼前,他们依旧如此近,却因为这帐篷里的多一人,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举止。
林九一双眼微垂,视线紧紧的看着那眼角处的伤口,她皮肤白嫩,一捏就红一块,幼时捏了捏就能红个半天,如今,竟硬生生的被咬出了一个口子,偏偏,还是在她那双灵动清澈的桃花眼旁,怎能让他不心痛。
要是前月,他没有陪师父一道去行医施救,普济众生,那么他与温初酒就不会错过,他定然不会要她进那狼窝,定会连夜带着她就走,何苦让她如今,好好的一张小脸留下了这一口牙印的疤。
林九和温初酒的距离是愈发的近了,连温初酒都察觉到了,亦瞧见了身侧男人身上的寒气更甚了,她立刻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些,这个细节,让一直注意着她的林九察觉到了,他冲她颤了颤眼眸,嘴角浅浅一弯,直起身的瞬间。
安静的帐篷内便响起祁琛将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案上的声音,继而,响起祁琛清冷的嗓音,道:“如何!”
说话间,祁琛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温初酒的椅子旁,一双眼,神情淡漠。
林九退后几步,作揖道:“回皇上,伤口过几日便愈合了,这几日尽量不要碰水,亦不要流汗,避免伤口会发炎。”
祁琛站在温初酒的身侧,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林九的下一句话,没忍住,蹙眉道:“没了?”
林九笑,“不知皇上还有何问题?”
祁琛眼眸注视着林九,心中竟恍惚觉得他此刻是故意的,他蹙眉道:“会不会留疤?”
林九嘴角一勾,道:“回皇上,定然是会留疤的,特别是眼角处那块,皮肤细薄,更是比其他地方容易留下疤痕。”
祁琛蹙眉,眼眸微垂,看向了此刻一言不发的温初酒,又问道:“不能消掉?”
林九看了眼祁琛,嗓音拔高,道:“回皇上,消不掉!”
温初酒没有再听下去,她站起身,背对着祁琛,对着林九道:“谢谢林大夫,有劳您了。”
林九:“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那草民先告退了。”
林九出去后,温初酒便径直的往镜子那边走去,方才还是没能看见这块伤口,如今听见林九的话,这疤居然消不掉,她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女子本就最在意自己的容貌。
更何况是温初酒这种出生就是名门贵族的世家大小姐。
只是那镜子还没拿到手,就蓦然被人攥住了手腕,耳畔边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道:“别看了。”
温初酒头都没回,低声道:“我要看!”
“朕会帮你把疤消掉的。”祁琛蹙眉,将她转个身摁在自己的怀里,道:“朕回到皇城会叫太医院的人专门做这类消疤膏——”
“可是我现在要看!”温初酒嗓音拔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不用说,祁琛也知道,她定然是又哭了。
祁琛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摁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