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骤然下的愈发的大了起来,温初酒就站在箭靶前,头上顶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雪落在她的肩上,瞬间化成了雪水,沾湿了她的衣裳,她穿的很单薄,站在这寒风大雪下,白如雪的肌肤被冻得通红,嘴角都有点儿发紫,鼻尖更是红了一块,模样甚是可怜。
一旁站着好几个宫女和太监,以及还有守着皇上的侍卫们,此刻的眼神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仿佛她是一个小丑。
她就是一个小丑,送进宫被他欺负的小丑。
不可否认,她很害怕,她此刻害怕到鞋子浸湿了,她都不感觉到冷,她现在只有一种情绪,那便是害怕。
她的视力不差,几乎可以看见他此刻射箭的姿势,也能看见他的眼神,他的箭口,似乎不在她头顶上的苹果,而是......
温初酒咽咽口水,下意识的想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但是手指蠕动了下,始终没有捂住。
他这人,阴晴不定,残酷至极,如果是她看错了,他的箭头的确是对准她头顶上的苹果的,是她多虑了,弄巧成拙,谁知道她这个捂心口的动作会不会激怒他。
温初酒就这么站着,雪愈发的大了,她一双桃花眼轻颤,翘卷的睫毛上还有落雪的点子,随着她的动作,化成了雪水,沾湿了她鸦羽般翘睫,沿着往下,她避免进入眼内,将一双桃花眼紧紧的阖起,那雪点子变成的雪水沿着她的眼睫掉落,像是她哭了似的。
还没等她睁开眼,耳边响起咻的一声,她知道,是他的箭射出来了。
箭在弦上发出来的那声音,震耳欲聋,恍若刺破了天际,在这寒风中像是划破了静谧的口子,扰得人心神不宁。
温初酒在这一刻,感觉不到寒风的冷,她心口激昂,热血回流,心提到了嗓子眼,闭眼等待她心里最坏的打算,但是那箭却没有射入她的心口,而是不偏不倚的将她头顶上的苹果射成了两瓣。
温初酒将紧紧闭着的眼睁开,视线看向了此刻正将弓箭丢在地上的男人,她能听见他的声音,阴沉冷淡,“失手了。”
失手了?
那就代表,他刚刚是真的想了结了她是吗?
温初酒站在雪地上,看着男人似乎有点生气拂袖转身走了。
他走了,她却忽然松了口气,如今他也没再说什么了,算是原谅她幼时欺负过他的那件事了吧?
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黑色的身影在这茫茫大雪地里消失的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子,还没等温初酒缓一口气,那个姑姑又来了,道:“随我来。”
温初酒立刻跟上,心头压着的这件事过去了,她脚步都轻快了些,跟在姑姑的身后道:“姑姑,我怎么称呼你呀。”
“叫我林姑姑就可以了。”林姑姑的声音很冷很淡,似乎没有和她多说几句的意思,温初酒抿了抿唇,识趣的闭嘴。
林姑姑带她去哪里她也没问,只是待走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宫女住的地方,她站在门口,林姑姑道:“进去吧,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皇上一日没说你可以在后宫住,你便一日是宫女。”
温初酒点头,莞尔道:“谢谢林姑姑。”
林姑姑看了眼温初酒,觉得她真是够能忍的,心下不免有点儿佩服。
就算再不济也是温家的大小姐,如今沦为和宫女一个等级的,换做别人,早就不知道会做出何事了。
林姑姑如此想,面上倒是不显,转身便走了。
里头床榻很多,但是为了冬日能暖点,大家都挑了里头的床,外头的还有两张床,没人睡,温初酒便直接选了外头的那张,将自己的小物件收拾好了之后,她才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梦烟,她笑了下,道:“烟烟。”
梦烟也瞧见了温初酒,看见了她穿着宫女装,立刻上前道:“小姐......”
“没事。”温初酒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笑道。
梦烟是从小伺候她一起长大的,昨夜与她一起进了宫,原本要与她一起洗衣裳的,谁知皇上却说不允许任何人帮忙,梦烟被林姑姑带走了,如今见着她了,温初酒倒是也松了口气。
俩人坐在床榻上,温初酒低声问:“你在这,没人欺负你吧?”
正说着,温初酒和梦烟的身上就被人丢了几件衣裳,耳边响起一句骄横跋扈的嗓音,“坐着干什么?你们当你们是来享受日子的吗?”
梦烟和温初酒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怒气,但是又能如何呢,方才林姑姑特意带着她来这里,如果真的想保她,早就和这些宫女交代这是温家的大小姐,但是她没有,什么话都没有交代,所以才给宫女们变相的心安了,她温初酒如今是可以欺负的了。
她垂眸,抓住了企图和那个宫女斗起来的梦烟,轻轻的摇摇头,如今刚进宫,皇上什么态度她还没摸清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这个宫女斗起来,给皇上又治温家罪的借口。
“知道了,我们现在洗。”温初酒将那几件衣裳拾起来,往门口走,梦烟咬牙,低声道:“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休息下,我来洗。”
不说还好,一说温初酒倒是真的觉得头有点晕胀,她从昨夜进宫开始就一直没有休息,洗了一晚上的衣裳,如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