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兴贤说话的主旨内容,无非让闻老根和闻家人乖乖听话,这事儿就牵扯到李老太和闻多胜两个算了,再闹腾林胜男要是去妇女办可不是小事。
现在老太太就得去妇女办受教育三个月,闻多胜那边通知他们单位。
闻老根还想商量:“多胜那边能不能算了?他就是听他奶的!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闻兴贤心想那小子的心眼可比李秀凤那老太太的心眼多多了,指不定谁祸害的谁。
商量是不可能商量的。
闻兴贤道:“这事没得商量,看看你们家多胜能不能走厂子里的路,别把消息宣扬出去。能把消息管住,就和没通知没两样,不是吗?”
主意给了,闻兴贤免不了抱怨:“老叔啊,婶子怎么回事?我在路上都想好了怎么帮你们说话了,结果婶子对着王有才瞎咧咧?王有才那人可不是好脾气的,还记仇!”
闻老根也是说不清:“我怎么知道,就坐着喝了杯茶,那茶还每个人都喝了的。
前头还瞧着好好的,忽然就和想钱想疯了似的?好像谁拦着她挣钱,就要她命了!”
怀疑闻老根倒没怀疑什么,主要是李秀凤虽然表现奇怪,可那是李秀凤的真实想法,这点闻老根还是知道的。
李秀凤就是个爱财的人,且十分小气,舍不得把钱往外掏。
闻老根琢磨着,是老妻脑子太笨,自己没说还有王平安和闻兴贤两个底牌。结果等王平安没起到作用,老妻心里就乱了,做出了超乎寻常但合乎真实想法的举动。
合理是合理了,可也太坑了!闻老根想到就气,觉得把李秀凤丢去受几个月教育正好。
***
前头闻老根脸黑得能滴水,后头就和春天到来了似的,那个叫舒心。
林胜男道:“我领你们去分东西,被子衣服什么可以带走,就是锅碗瓢盆肯定不行,得回头置办。”
许兔花道:“我哪儿有锅碗瓢盆。有多的,我要拿一套走,那可是我生儿子前买的。”
听到“儿子”两个字,林胜男看着老太太和四姐妹,心内有些无奈,又觉好笑。
老太太是生了儿子没用,而四姐妹的妈是没生出儿子来。
由此可见,生个儿子,和没生儿子,也没多大得差别。人想要过得好,还得靠自己,靠自己的眼光,靠自己的能力。
林胜男目光柔和地掠过几姐妹,笑着对许兔花道:“我看这四姐妹比王平安强,您以后等着享福吧。”
许兔花笑得眼睛眯起,数条眼纹也掩不住她从眼角溢出来的快乐。
***
到了闻家村,闻兴贤已经等在村脚的屋子边了。
闻兴贤指着金睿钟住的院子的隔壁,拿钥匙打开院门:“就这屋子,有个院子安生些,给你们住三年。前头卖给村里,是村里资产,所以后头再住得给钱了,不然不好说。”
闻霁月跟着走进新的“家”。
新的“家”表面有挺多灰,院子里野草枯黄,角落处歪歪扭扭的葡萄树只剩下了盘曲虬结的黑褐色藤条。
走过院子,就是四间并列的屋子。屋子的窗户破了,门和墙体还是好的。
闻兴贤领着人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屋子还行,就一年没住人,床和桌子、凳子这些家具什么都在。”
闻夏英看到床什么都有,对“新家”的担心卸去,对闻兴贤道:“谢谢支书,这房子挺好!床都有了,桌子椅子擦擦就行。”
“厨房里有个锅!”闻冬水欣喜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有老鼠!”
闻秋鱼怕老鼠,吓得抱住闻霁月惊叫。
闻霁月也吓着了,不过不是因为看见了老鼠,是被闻秋鱼的“啊啊啊”吓的。
闻霁月无奈道:“三姐,老鼠被你吓跑了。”
闻秋鱼探着头看一眼,松一口气:“真的不见了……”
林胜男看得直笑,在队部的时候这几姐妹个个都好像是厉害人,现在换了地方,个个又成了寻常小孩的笑闹样子。孩子嘛,就该这样。
林胜男看着几个小女娃的笑脸,生出对自己职业的无限自豪。她不是那种随意使用权力的人,她只是想要让更多的女性过得更好。
“好了好了,看过了屋子,我们去搬东西吧!”许兔花看闻兴贤已经等了一会,叫住分散开的四姐妹。
“好。”
“来了,外婆。”
没两下,四姐妹整整齐齐地出现了许兔花面前,没一个拖沓的。
闻兴贤又领着几姐妹去搬东西。
***
闻老根家。
主屋里,闻老根在和精神异常旺盛高昂的李秀凤吵着架,吵着吵着闻老根忍不住动起手来,和李秀凤打了起来。一家子都在劝架,独独就缺了闻大龙。
闻兴贤去打招呼,这边几姐妹就开始搬自己屋子里的东西。
几姐妹的屋子里简陋得很,床和桌子也搬不走,就只有被子衣服,加上一些小东西是几姐妹要带走的,反正都不值钱。
都说搬家容易收拾出一些用不上的东西,然而几姐妹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地少,看得许兔花直念叨该添置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