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歪歪扭扭、娇娇柔柔地瘫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面上看去,小姑娘认错态度极佳。
嬴彻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对!就这么嫌恶我!恶心到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将我这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满口谎言的恶女赶出摄政王府!】
嬴彻的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还是第一次听一个人用口蜜腹剑、心狠手辣、满口谎言这种词儿,来形容自己的。
口中说说也就罢了,只当她故意卖惨。
但这可是肺腑之言。
嬴彻迷惑了,完全搞不懂这丫头到底是要做什么。
人就是这样,就好像面前摆着一个潘多拉魔盒,越是不解,越是好奇,越想探究。
不知不觉便会深陷其中……
时柒久久听不到她在剧本上为男人安排的台词,也是满眼诧异。
抬起头,便瞧见男人眉头深锁,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难道是我的对白念错了?】
时柒努力回想着自己安排的剧情,试探地道:“直接赶出去若是不解气,王爷便打奴婢一顿吧!”
【狗男人快按剧本走啊!你那副吃了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快赶我走!快点!打一顿也成!】
昨晚时柒本是想等着亲眼看狗男人被恶疾折磨致死,但她这条小命已经死过一次了,很珍视的。
若是去了存心院伺候,难保不会被传染。
倒不如直接出府,给他安排一出生不如死的好剧情,她便能逍遥快活地过日子了。
所以,今日发生的种种,都是她昨夜在剧本中写下的。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发展着,唯独到了狗男人这里,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
恶丫头很是气急败坏,却在极力忍耐。
剧本……
方才在树上,便听她提起什么剧本。
嬴彻原是没在意。
此时想来,越发感到诡异……
本王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似乎走出浴堂,想都没想,便随着永夜来了……
她说:按剧本走。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让他亲眼看到她行凶作恶,又装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那些她在心里嘀咕着她自己的恶毒词语,都是恶丫头给他安排的台词?
嬴彻想到她昨晚心心念念去祠堂偷来的册子,心中惊疑不定。
如若没有听到她心中的咆哮,那恶丫头此番作为,定会惹他嫌恶,便真的是一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满口谎言的毒妇。
可如今……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锐气逼人,薄唇却缓缓勾起,“你说,尔竹抢了你母亲的遗物?”
时柒:“?!”
她满眼错愕:【剧本里也没安排这句话呀!还是我太激进,又起了什么恶性反应?】
上一世的时柒,是在犯过那次大错后,才知道剧本的规则。
只能安排七日内的剧情,且要合情合理。
如若太过激进,想一步登天,便会遭到反噬。
那一次大错,她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洞察到嬴策的野心,时柒又不忍为他荼害生灵。
哪怕是个恶贯满盈的暴君。
便想着让皇上生一场重病,主动擅位于嬴彻。
反正两人关系亲密到还被传龙阳之癖。
谁知,剧情是按照她的剧本走了,可她没有顾忌到其他人。
因为这个突然的举措,嬴彻多次被暗杀,整个大周震惊朝野,几位皇子更是争得你死我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百姓活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她不想手染鲜血,许多无辜性命却因她而死。
时柒悔恨不已,深知自己闯下大祸,想破脑袋地挽回剧情。
整整两年,这场动荡才彻底平息……
重活一世,时柒再也不想为狗男人的狼子野心卖命了。
她只想出府,便是一个月后他身染恶疾,死了便死了,她不会救。
如果重生的时间点,再早一些,时柒会直接安排剧情,让自己出府。
毕竟她在他眼中,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府中少了一个奴才而已,怎么会在意?
但经过昨夜,狗男人亲口命令她去颐和殿,想必此时府中已经人尽皆知了,她便不再是个透明人。
总要合理地让他厌恶她,亲自赶出府,才能免除后患。
可如今,他竟提起母亲的遗物?
时柒觉得,应该还是剧情安排的不合理,又起了反作用。
“是,奴婢刚进府,母亲遗物便被抢走了。”时柒垂下眸子,如实作答。
“是何物件?”嬴彻瞧着小丫头的表情,没有错过一丝一毫。
她柳眉轻蹙,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微微拉起袖口,“回王爷,不过就是个小玩意儿,不值钱的。”
一根编花红绳,一圈一圈绕在纤细的手腕上。
通透无暇的碧玉,坠在白皙的皮肤上,越发莹润透亮。
时柒以为他只是想看看母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