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也注意到了贺文璋的异样。见他吃两口, 就抬头看于寒舟一眼,不禁露出老母亲的微笑。好啊, 她心里说, 这样好啊。
她心里十分为大儿子感到高兴, 就听到小儿子忽然呛住了, 急急咳了起来。看了小儿子一眼,她皱眉道:“多大的人了, 这样不小心?”
贺文璟心里苦,却不好说什么, 好容易平复了气息,继续吃饭。就听侯夫人道:“你大哥已经娶了妻, 你只比他小两岁,也该说亲了。我从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总不肯说, 现在不许再打马虎眼了,年底之前就把亲事定下来……”
贺文璟把筷子一撂, 起身跑了:“我吃好了!”
侯夫人一脸愕然,还有些恼怒:“跑!你尽管跑!你躲得了初一, 你躲得了十五吗?”
侯爷就劝她:“消消气, 他不热络就算了, 你别理会他, 等他自己想娶媳妇了,叫他来求你,那时候才是你拿捏他的好时机。”
侯夫人气也不是, 笑也不是:“有你这样对亲儿子的?”
“他气着你了,你拿捏他不住,我总要给他点教训。”侯爷说道。
侯夫人嗔了他一眼,不再说了。
于寒舟吃了满满一碗狗粮,觉得味道还不错。她虽然无心情爱,却喜欢看到别人黏黏糊糊的。
用过晚膳,侯夫人说道:“天渐渐凉了,从明日开始,璋儿早上不必过来用膳了。在你们小院子里吃完,等日头升起来了,再过来请安罢。”
“不……”
贺文璋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侯夫人驳回来了:“别再拿你之前那套说辞。你如今身体渐渐好起来了,想来是要长命百岁的,往后我和侯爷有的是时间看见你,不稀的天天看。”
贺文璋没办法,只得点头应下:“是,母亲。”
又说了会儿话,于寒舟和贺文璋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回到院子里,时间还早,贺文璋在榻上坐了,抬头问道:“下盘棋?”
于寒舟想了想,也没别的事做,就点点头:“好啊。”
两人下起棋来。
于寒舟的棋艺还不错,但贺文璋的棋艺却是精通得很,于寒舟很少在他手下赢。又输一局,她好奇问道:“跟我这种水平的人下棋,很有意思吗?”
换了她,是不太喜欢跟差距太远的人下棋的。
贺文璋沉吟了下,说道:“闲着也是闲着。”
于寒舟没话说了,捡了棋子出来,重新又开一局。
下棋的时间过得很快,好似过了没多会儿,就听到下人前来提醒:“该就寝了。”
于寒舟是可以熬一熬,但贺文璋是不行的,他的作息被控制得很规律。为免他眼馋,她索性也按照这个作息走:“知道了。”
两人稍加洗漱,便歇息了。
躺在床上,一室静谧。
“晚安。”贺文璋低声说道。
于寒舟便也回了一句:“晚安。”
她注意到他的呼吸平稳,情绪也还好,便知道他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安然睡下。
次日一早,两人先在院子里用了早膳,才去主院请安。
侯夫人日常问了贺文璋昨晚的情况,得知很安稳,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自成亲以来,近一个月了,璋儿都没有再生病。”
之前,他三五不时就要生场小病,眼下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媳妇旺他,竟然近一个月都安安稳稳的,侯夫人别提多高兴了。
她亲亲热热地挽了于寒舟的手臂:“走吧,豫国公夫人请咱们赏花,马车都备好了。”
还等着媳妇推他去晒太阳的贺文璋,一时愣住,才想起来早几日豫国公府下了帖子,邀侯夫人去赏花。侯夫人自然要带上于寒舟的,所以今天于寒舟还是不在家。
她昨天就不在家,今天又不在家。这样想着,他眼角垂了下来,看起来有些不虞。
贺文璟还没走,闻言便道:“恰巧我今日请了朋友来家里,大哥同我一起招待朋友吧。”
往常也是这样,因为贺文璋不方便出门,贺文璟怕他闷,就常常邀朋友来府里,谈论谈论文章,偶尔做个诗,或者听听戏曲,有时会请说书人来府里,热闹热闹。
近来是因为他成亲了,贺文璟心知大哥和大嫂关系也就那样,却不敢请朋友来家里玩,否则侯夫人又要给他一顿好打。
今天却好,侯夫人和于寒舟都不在家,他可以请朋友来陪兄长热闹。
他身高腿长,站起来时显得高大,然而站在贺文璋身前,却仍是矮了半分。他勾着贺文璋的肩膀,两人下了台阶,等贺文璋坐上轮椅,他便推着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面上一派兴致盎然。
背对他的贺文璋,眼角仍旧耷拉着。
于寒舟却不知道了,她已经跟侯夫人出门了,在马车上听侯夫人介绍豫国公府的女眷们:“豫国公府上人口多,有三个儿媳,五个女儿……”介绍完了女眷,又说道:“人一多了,总有些不和睦的,若是露到你跟前来,你不必理会,咱们只是去做客的……”
于寒舟听了她一番教导,不仅把豫国公府的人际关系摸了个差不多,也知道了侯夫人出门做客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