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苏姑娘,你又多礼做什么?”梁王坐在上首,道,“按照品秩,本王与你都是一样的,你来了本王府上,是娇客,你可实在太客……”
楼氏轻轻咳了一声,冷眼瞧着底下的苏霁,梁王便一声都不敢吭了。
苏霁垂眸,微微一笑,道:“礼不可废。”
梁王看了看苏霁旁边的梁内侍,忙笑问:“姑娘从宫中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霁今日前来,乃是受了皇上之托,前来说和说和。至于是什么事……”苏霁四顾,看向周围侍奉的侍女,不再言语。
梁王听说是皇上的嘱托,眼睛瞪得老大,连忙屏退了周围媵侍,又拉起了楼氏的手,轻轻地道:“这里没有外人,姑娘请讲吧。”
苏霁见梁王与楼氏都在,正得她的心,便将那小道姑子如何得宠、如何有孕、又如何送出宫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复而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楼氏承个母亲的名儿,等大了,再以郡王的名义接到宫里去。”
梁王亦叹息了声,道:“这孩子委实可怜,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家血脉,若是真的没了,也是怪可惜的。”
“正是这个理儿,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位只应个名儿,在府内养几年,也算是积德行善了。”苏霁如实道,又说起来,“太子也说了,这孩子的一应钱银,都由东宫出钱,不必让二位费心。”
梁王听此,便是想应了,却又惯性地扭头去看楼氏,只见楼氏面色铁青,只是冷冷地盯着苏霁瞧。
苏霁早年同这楼氏打过交道,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不同意很正常。
若是楼氏真的轻巧答应了,那才叫奇了。
楼氏嗔怪地瞪了梁王一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道:“苏霁姑娘,这孩子可不是明正言顺的。依着皇上的性子,那小道姑子腹中的孩子直接打杀了便是,怎的还费这般功夫,遍寻宗室送养呢?焉知你不是拿了皇上来哄我们,其实这里里外外的主意都是太子与你出的?”
梁王听了楼氏的话,也颇觉奇怪,按理说,父皇不缺孩子。明明直接处理了那道姑,才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啊?难不成他的父皇突然转了性子,变得仁善了起来?
“这是皇上的意思,你爱信不信,反正若是你抗旨,到时候受罚的也不是我呗。”苏霁满脸不在乎,问道,“梁王殿下,你究竟意下如何?”
“这……”梁王纠结地看了二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楼氏紧紧地贴在了梁王身上,附耳轻语。可梁王听了,却更是纠结了,一来二去,两人磨蹭了好久,都未给出个结果来。
“要不,你们夫妻先商量商量,我一个外人在这儿,你们不方便谈话儿。”苏霁自站了起来,从旁边的香炉中拈了一支香,燃起了它,道,“等这支香燃尽,二人再寻人叫我过来。”
梁王听此,便命个婆子领着苏霁下去,那婆子恰好便是方才引路的婆子,本欲将苏霁引到偏殿去,苏霁见机行事,立时称自己肚子痛,便去茅房了。
苏霁七拐八拐,见周边也无几人,便偷偷溜到了那一排木屋里去,只见那门上挂了道锁。
苏霁在心中默念——召唤系统,手上便多了件破拆工具,传说中的开锁神器,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那次太子将门锁上时候,她就在想着,当初为什么自己不拿开锁电锯这种实用工具,后来想了想,电锯个头实在太大,加之还要用电,不知道能不能成事,便在淘宝上搜索了一下,结果就淘到了宝贝。
苏霁手上拎着工具,对准了锁的侧面,使劲地砸了一下,那锁便立时开了。
苏霁赶忙收回了工具,见外面无人注意到她,便自进了去。屋内灰尘甚多,苏霁一边用手帕掩着口鼻,一边,另一只手不断地摸索着,想要找出些证据来。只见里头的陈设不多,只有一张榆木床,还有个吃饭用的檀香方桌,旁边还有三五只小巧的圆木凳。床上也只胡乱摆着一床被子,背面是云绣织锦的,只是苏霁翻看时,另一边儿破了个洞,用布条子细细地缝了上去。
“这梁王府上也没有个懂得传染病防控的人,染过天花的人,被子什么的都要扔干净啊。”苏霁连连摇头,不过古代有没有防控学这一门类,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病,因为过于恐慌而不料理这些,才是正常水平。
苏霁左右翻动着,在锦被中翻腾到了一块乱布,像是婴儿的襁褓,外头是桑麻,里头才是棉布的。
苏霁心下疑惑——虽说梁王府上的姬妾不好过,但也不至于这般节省,还用桑麻这种穷人才会用的布料?
苏霁也曾去过东宫的库房,里头绫罗绸缎,无所不有,只是没有一匹桑麻,就连府中的下人的衣衫都是齐整棉布。前几日为了守孝,还是从外头进了几十匹麻布,做了几身孝衣。
这屋子早在太后薨逝前便被封了,桑麻襁褓也肯定不是为了太后守孝才买来的。
更何况,梁王府中的几位小郡王先于太后去世,也用不着这些啊?
苏霁再继续看那襁褓,心中便有了些主意,却听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身,便知不宜久留,忙退出了木屋,将那锁重新挂到门上,乍一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