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不会在班第走后,以身犯险留在归化城,出计出力,不惜利用三丹夫对班第的崇拜与对关内的向往,让他心甘情愿拼尽全力卫戍归化城。
又是一个艳阳日,归化城的天光依旧滚烫不留情。
容温闭目,她与假班第已在银佛寺前跪了整整八日了。她这辈子的苦与汗,算是全印在了这八日里。若非心中有口气硬撑着,她怕是早倒下了。
好在她这招瞒天过海、故布疑云有几分效果。这些日子噶尔丹攻城的架势反倒小了,只佯攻了几次,听前方斥候说,噶尔丹倒是把驻地布防加固了五成——看样子是在提防拜佛请罪的‘班第’出其不意,给他军中弄个奇袭。
这噶尔丹,倒是看得起班第,难怪会疑心生暗鬼,裹足不敢前。
容温不断胡思乱想着,又在心中估计了班第的行军路线。按照舆图上的标记,若是一切顺利,班第此时应与藏在杀虎口附近的数万私兵会和了,顶多五日功夫,他便能赶到乌兰木通。
功败垂成还是改天换日,就看这一战了。
容温无意识抠了抠自己的右手,她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掌心留了一块很丑的疤痕,微微凸起,刚好破开几条掌纹,她每日抹玉肌膏也没甚成效。导致她现在想事情,最爱摩挲着这道凸起的丑疤。
再抬头时,容温余光扫见假‘班第’身边多了道人影,正一脸严肃似在低声与‘班第’商讨要事。
三丹夫见容温发现自己,唇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冲容温使了个眼神。
容温眨眨眼,知道了这场大戏既近高|潮,也近尾声了。
三丹夫走后约摸一刻钟左右,众人便见潜心朝佛的纯禧公主,身形一个晃荡,晕倒在了宫女怀里。
然后便由宫女扶着,‘额驸’与侍卫簇拥着,掠过一干喇嘛与百姓,疾风火燎的回了小院。
为防小院外有噶尔丹的眼线,下马车时,容温还故意迷迷瞪瞪靠在扶雪怀里,让她把自己弄了进去。
一进院内,门一关,容温便立刻精神起来,顾不得浑身的痛楚,双眼发亮的问三丹夫,“成了?”
“一应俱全,成败便在今夜了。余下的事,交给我安排便可,公主还是尽快离开吧。”三丹夫指了指与容温前后脚进门的多尔济,玩笑道,“公主若再不走,小七怕是得去五哥哪里告我状了。”
多尔济闻言,自然点头,容温与三丹夫这些日子在忙活什么,他心知肚明。所以方才听说公主晕倒,他第一反应便是终于成事了,也是时候催容温离开归化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马车已经准备好,只等天黑,便能送五嫂出城。对了,前些日子五哥惦记着给五嫂寻的汉医也找来了,便让他随五嫂一同上路。近来五嫂受了不少罪,正好让他随行调理一二。”
多尔济冲容温交代完,又扭头对扶雪道,“你再去检查一遍行李,把药罐家伙什都带上,别落了什么东西,路上委屈公主。”
扶雪福腰,低低应了一声。可就这么一个小动作,扶雪却失态往前踉跄了两步,一脸晕眩模样。
好在容温眼疾手快托了她手一把,才免了众目睽睽之下,跌倒在地的尴尬。
“哪里不舒服?”容温关切问道。
扶雪这人品行如何不好定论,但自从扶雪到她身边伺候后,绝对是做到了当奴才该尽的本分。
这八日她在太阳下跪着,扶雪自发便跪在她不远处,半分都不躲懒,回来后还会主动替她上药,按捏膝盖。
容温不是苛刻的主子,也会把自己抹的贵重药膏送给扶雪。
主仆两不咸不淡的处着,倒是处出了几分真情实意。
“可能是中了暑气,小事而已。”扶雪趁着晕乎乎的脑袋,虚弱笑笑,“惹公主担心了。”
容温不耐烦听她这些虚话,直接扶住她往屋里走,“快进屋喝点凉茶,休息片刻,行李也别整理了。”
“嗯。”
主仆两这步子还未迈出去,容温忽然被多尔济使了大力拉离扶雪身边。
扶雪失了支撑,再次摇摇晃晃往地上倒。察哈尔见状,及时撑了她一把,满脸不悦望向多尔济,“不知扶雪何处得罪小七爷了?小七爷要这般对她一个病人?”
“察哈尔,赶快放开她!”多尔济面色比察哈尔还难看,厉声道,“她八成是染了脏病。”
“脏病?”察哈尔惊得破了音,大手一挥,毫不迟疑甩开扶雪,还连带退了三步远,一旁的三丹夫,也暗自挪了个距扶雪稍远的位置。
扶雪眸中水光一闪,收回原本落在察哈尔身上的视线,木然跌坐在地。
容温不清楚多尔济口中的脏病是什么,见扶雪一个人狼狈跌在地上,下意识要去扶她,却被多尔济死死拉住胳膊,“她染了脏病,不能碰。”
“何为脏病?”容温动弹不得,不耐发问,“再说,你又不是大夫,又如何确定扶雪并非中了暑气而是得了病?”
“五嫂你看她的手。”多尔济指了指扶雪无力瘫在地上的右手,容温这才注意到,她掌心起了一大片红疹子,食指指尖还有道快要愈合的短浅口子。
多尔济毫不避讳讲道,“五嫂应该知晓我的身世,我五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