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宫,一片愁云惨淡。
伴随一声“陛下驾到”,贤妃赶紧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快步应了出去。
她刚屈膝,景帝抬手示意她免礼,“承祁现下如何了?”
贤妃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哀哀叹息道,“刚才退了热才勉强睡去,一开始病的直说胡话,真是吓坏臣妾了。”
景帝走进里间,扑鼻便是一阵苦涩的药味。二皇子承祁正躺在床上昏昏睡着,还不到四岁的小人儿面白如纸,唇无血色,实在叫人心疼。
他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认热度不高后,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一侧的贤妃瞧见景帝这动作,心头熨帖:陛下心中还是记挂着二皇子的。
景帝转身,瞥了一眼泪痕未干的贤妃,她形容憔悴,嘴上还长了两个燎泡。他的语气稍微柔了些,“贤妃,这几日你费心了。”
贤妃忙受宠若惊道,“臣妾是承祁的母妃,照顾他本就是臣妾的本分。”
“嗯,承祁这孩子在娘胎里没养好,自诞生以来一直大病小病不断,若不是你悉心照顾着,怕是早就……算了,不说那些。”景帝浓眉染上几分担忧,沉声道,“贤妃,你好生照料着他,有任何需求,尽管去尚药局吩咐。若是要用上御医,你说一声,朕给派来。”
“臣妾定会将承祁照料好的。”贤妃一脸感动道,“有陛下这样记挂,相信承祁也能很快康复。”
“嗯。”景帝应了一声。
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景帝就准备离开。
这刚跨出门口,忽的一个宫女“噗通”一下跪在了景帝面前。
这突然冒出的情况,把众人吓了一跳。
长福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忙挡在了景帝面前,没好气的喝道,“你怎么回事,惊到了龙体,要你九条命也不为过!”
“陛下,求求你救救二皇子吧!”那女人身形丰腴,胸脯鼓鼓囊囊,看打扮不是一般宫女。
贤妃连忙呵斥着那女人,“魏氏,赶紧退下,莫要胡说!”见景帝皱起眉,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陛下莫怪,这是二皇子身边的奶娘魏氏。她定是忧心皇子病情,才昏了头阻拦圣驾。”
奶娘魏氏却是不肯离开,表情悲愤道,“陛下,二皇子这次病的邪门,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而是被人给克的啊!”
景帝面色沉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说明他此刻很是不悦。
长福公公自然是知晓那个流言的,一见这奶娘要胡说,他厉声喝道,“什么克不克的,二皇子乃是龙子,自得上天庇佑,福泽深厚。你莫要在这大放厥词,污扰圣听!”
奶娘魏氏却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猛地朝地上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然冒血,“陛下,二皇子是吃奴婢的奶长大的,奴婢将他当心肝肉一般看待,半点不敢懈怠。如今见他这样虚弱,奴婢心如刀绞。为了二皇子的平安康健,就算陛下你要摘了奴婢的脑袋,奴婢也要说!”
长福公公正欲让人把这奶娘拖开,瞥见景帝那副冷然的神情,只得默默朝后退了半步。
见没人拦着了,奶娘趁势将御花园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连着那道士“命格相克,水火不容”的谶语一股脑说了出来。
景帝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奶娘说完后,对上皇帝那凌厉的目光,心头一颤,忙不迭的垂下脑袋,带着哭腔喊了句,“还望陛下为二皇子做主啊。”
“做主?”景帝冷冷哼笑了一声。
他侧过头,略略瞥向垂眸的贤妃,“这奶娘说的可是真的,白云观的玄虚道长真那般说了?”
这清清冷冷的语调,让贤妃头皮一紧。
“是,道长是那般说了一句,但臣妾却是不信的。”贤妃柔柔弱弱的抬起头,眸中似含泪水,哽噎道,“都怪臣妾没有约束好宫人,让她们胡言乱语了。还望陛下恕罪,切莫为了这话,伤了与萧容华和三皇子的情分。”
说着,她带着几分怒气看向地上的奶娘,“来人呐,把她给我押下去。”
那奶娘还在叫屈,满嘴都是为了贤妃和二皇子讨公道、要说法。
等到那叫唤声稍稍消停了,这边的气氛还是僵硬着。
贤妃忍受着这低气压,喉咙有些发痒,正准备说话,就听景帝沉声道,“这事朕会弄个清楚……但贤妃你也得管好宫人,两个皇子是亲手足,却闹出相克的丑闻来,这种话传出去了,皇室的颜面何存?天下百姓该如何想?为了前阵子那谣言,皇后很是辛劳费神。你作为四妃之一,也该多多为皇后分忧解劳才是。”
被景帝不冷不淡的教训了一顿,贤妃面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柔顺的应道,“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景帝也不再多说,大步朝外走去,贤妃也忙跟上,将他送到门口。
这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景帝脸色顿时一沉。
“陛下稍候,老奴看看什么情况。”长福公公小跑了两步,对着那一行脚步匆匆的太监宫女呵斥道,“你们哪个宫的宫人,一个个这般不懂规矩!这里是皇宫,你们当逛集市呢这般喧闹!”
那一伙宫女太监显然没想到皇帝会在这,皆是吓了一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