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频闪，方桐的眼睛已经感到不适了。
低头看了看晶晶，才发现她早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跟个小猫似的，不知嘟哝着什么。
“别怕。程道长武艺高超，而且还会驱鬼辟邪。”
“兄台过奖。”
方桐苦笑一声，心说我只是在安慰小姑娘，不是在夸你啊。
灯光下，他抬头朝病房里张望，什么都看不到，但又好像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晃悠。
奇怪的感应，让他忍不住再次发问。
贝尔芬格却只是发出一阵叹息，然后就没了下文。
怎么回事？方桐忽觉贝尔芬格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
平时有一点风吹草动它都会第一个做出反应，现在怎么吞吞吐吐的，难道它发现了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
带着疑惑，他开启了诡丝技能。
除了眼睛稍微明亮了些，依旧无法看到什么，只好去问程木仁看到了他所谓的妖没有。
“兄台，我自幼掌握了天眼的开启方法，却也没能看到东西，会不会是我判断失误了？”
“这个灯，还有不断变换的场景，肯定还是有问题......场景......等等，我好像见过。”
他浑身一阵发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事情。
急忙问晶晶，医院装修前是不是这样的。
她慢慢睁开眼，环顾四周后摇摇头，“我们医院一直都是白墙！”
“不会的，不会的，应该还有时间的......”
方桐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眼神迷离，好像发癔症似的。
程木仁也发现了他的状态变化，赶紧询问他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突然大喊一声，接着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又给董琳打电话，嘟了两声，一个疲惫的声音在方桐耳边响起。
“我妈呢，我妈在不在你跟前？”
“嗯？”电话那头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半天才回答道，“阿姨说自己累了一天，怕打呼噜吵到我就去你房间睡了......哈......咋了？”
“你现在赶紧过去看看她，快！”
“怎么......”
“快！！！”
方桐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喊着，声音响彻整个走廊，那也没能吵醒护士站里瞌睡的另一位护士。
好像现在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了另外的空间里。
或者，是他们误入了诡异的维度中。
“方......方方方桐，阿姨，阿姨她......没气了！”
没气了，没气了......
三个字一直在方桐脑子里盘旋，董琳说出来的时候，环境瞬间恢复正常。
方桐像雕像一般站在病房前，手机从掌心滑落。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
好像程木仁一直在呼唤着兄台，又好像晶晶在招呼着同事过来......
他唯一记得的，只有没气了三个字，还有贝尔芬格长长的叹息。
......
“死者是正常死亡，很安详......很奇怪。”
“师傅，怎么个奇怪法？”
“从尸检的情况来看，死者生前患有肺癌，而且已经到了三期。常理来说，她应该很痛苦，可是......还是很安详。”
“说不定用了止痛药......”
“学检报告不是你搞定的么，有发现什么异常成分么？”
“没。”
“收拾一下，我把家属叫进来。唉......”
负责验尸的法医取下手套丢进垃圾箱，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推门而出。
正对门坐着的，除了一个伤心过度的男人外，还有一个女人。
“你们可以进去了。”
听到法医的话，董琳扭头瞅了瞅方桐，发现他依旧魂不守舍，转身说：“能给我们点时间么？”
“嗯，节哀顺变。”
“等等。”方桐叫住了法医，“她......痛苦么？”
董琳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明明已经把所有的疼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很安详。”
“谢谢。”
方桐缓缓起身，脑子里却一直播放着频闪的画面。
那是他站在自己病房前的画面，猜测着屋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可能就是母亲吧。
进入停尸间，方桐依旧面无表情。
眼睛里冰冷的尸体，越发陌生。
他摸向母亲的手，回忆起了童年时期的种种，母亲用这双手将他抚养成人。
把着他用改成右手写字，粗鲁的给她擦脸，擤鼻涕......
如今，却只是冰凉的死人的手，甚至不能攥成拳头。
只有缩水的肌肉，和略微长长的指甲。
“方桐，对不起，我......”
“不关你的事。”
方桐知道，他最应该责怪的人只有自己。
若不是副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