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现在在医院，你妈又晕倒了......”
太阳向西偏斜着，阳光无法穿透厚厚的云层，只能尴尬的躲在后面。
出租车里，方桐的心七上八下的，他猜想着大夫接下来会说出的各种话。
“她只剩一周可以活了”，“她状态很不理想”，“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吧，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总之，所有的话都不会是正面的。
就跟天上的太阳，永远斗不过云彩。
“姐夫，你别多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李兰安慰着他，还抓住了方桐的手，告诉他自己永远是他的精神支柱。
一到医院，方桐还没进去就见到了董琳。
今天气温相对较高，她只穿了一件长摆的风衣。看到方桐之后，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小兰告诉你了？”方桐问着，回头瞅了李兰一眼。
“嗯。阿姨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进去看看再说......”
三人结伴进入医院。
津北大学附属医院，在往北面走走就到了自己的母校。
再次来到这里，方桐不禁回忆起301副本了。
走上二楼，他看到父亲正坐在长椅上，满脸焦急地搓着手。
过去之后，方桐还未开口就看到一个矮胖的身影从旁边的门里走了出来。
“方叔，婶子的情况不乐观，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方桐，你来了。”
说话的人是庞莹。
上次她帮忙的事情，方桐还没来得及道谢，现在又碰头了。
而且还是自己求人家。
“庞莹，上次的事......”
“嗨，都是老同学，说这些干嘛。”
方桐确实想不起来应该说什么，直接问母亲的情况如何。
“癌细胞已经扩散了，速度很快，可能......坚持不了一周了。”
庞莹见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从她的表情，方桐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种同质化的悲伤是装出来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他问。
“我推荐住院观察，至少我们还能给她一些‘止痛药’。”
“没别的办法了么？比如，最新的药物？”
父亲打断了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方桐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继续追问：“化疗，现在化疗还来得及不？钱不是问题......”
“方桐！够了！”
父亲大喊一声，他眼圈通红，里面含着眼泪。
“你才要闭嘴！”方桐瞪着眼睛吼道，“要不是你，我妈能遭那么多罪？她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一点责任没有？你是她老爷们，给过她快乐的生活吗？”
方桐还想说什么，但他意识到已经有不少人围观，所以急忙打住了。
这番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等方桐的情绪稍有缓和，庞莹才继续说：“如果是一两年前还行。发现的太晚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方桐，你想开点儿。”
她说着话，抬手轻拍了下方桐的肩膀，“你冷静下先，我给你弄点水。”
庞莹离开了，方桐无力地瘫坐在长椅上。
李兰和董琳对视一眼，走到了他身边。
知道现在安慰他也没什么用，索性就这么看着他。
李兰跟方桐认识的时间，跟他与詹晨认识的时间一样久。说不了解，那是屁话。
看起来他平时沉默寡言，开的玩笑都很冷。
可有一点不能否认，方桐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几乎从来不替自己考虑，脑子里全是家人。
李兰不止一次说过他，多替自己想想，这辈子过去就回不来了。
可到头来，他还是那样。
“姐夫，大夫说的对，咱们得想开点。咱们都不是小孩，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叔叔，你也少说两句吧。”
方桐扭头看向父亲，冷冷地说：“梓梓呢？”
“晨晨来了，在家。”
这个做法虽然方桐不满意，可现在也确实没办法了。
正想着呢，詹晨便领着梓梓上了楼。
小孩子总是不记事的，前一秒可能还因为奶奶晕倒尖叫，现在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不知为何，方桐看到她，无论开心还是难过，自己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爸爸，你为什么哭啊？”
方桐摸了摸女儿的脸蛋，接着露出慈父的笑容，“没事。爸爸眼睛进沙子了。”
“方桐，给。”
庞莹拿着托盘，里面摆了一堆纸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采集的尿样。方桐道了谢，拿起一杯给了女儿，接着问庞莹什么时候可以看看母亲。
“晚一点吧。我就是听说了婶子这事才过来的，我同时还在给她做检查。完事我通知你们。”
瞧着走廊里站着的人太多了，她偷偷告诉方桐不用这么多人，留两三个就行了。
方桐知道医院的各种规矩，也不想让她难做。
于是回头看了看几个人，接着说：“我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