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麦尔激昂慷慨地继续喷射激光。
“......”方桐压低声音卡了卡痰，“可能是我刚才倒字儿了，再来一遍。融合恶灵......”
光柱依旧喷射着，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粗了些。
这下子，方桐彻底慌了，手足无措之际，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融合恶灵”。
音调从低到高，每次张嘴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东北话，津北话，英语......反正是他能想得到的，全部念叨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方桐低下脑袋，仔细琢磨着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里不让使？”
正想着呢，他忽然发觉气氛有点不对。
原本还能看见躺在自己腿边的萨麦尔的影子，此时，却只是一片黑暗。
“不好。”
方桐缓缓抬头，那道光柱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粗狂的喘息声，还有那两根细腿。
【警告，您的精神值已经耗尽，有缘再见。】
这样特别的提示，方桐已经不在乎了。
保险箱曾经提到过的，“无尽的恐惧”似乎并没有眼前的威胁更加直白。
也许是脑海里的声音，或者单纯就是恐惧外泄，方桐整个人都没了动作。
忽然，他觉得浑身发热。
犹如热油喷在了身上，岩浆里洗澡的感觉。
他头不动，眼珠却向下转动，视线集中在自己的小臂上，心中万念俱灰。
“好......好烫！”
他开始还能忍耐，前后不到两三秒，他就再也受不了了。
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地狱火中，洗礼的却不是他的罪孽。
身后的孩子们，听到方桐的话，还有他古怪的动作，更是吃惊不已。
纷纷倒退着靠在沟壑的边缘，挂着想要逃跑的神情。
不光如此，连刚才气势汹汹的萨麦尔，也表示不能理解。
可比那些孩子要坚强一些，依旧在原地观察着方桐，怒气早已减少大半。
“烫死了！”方桐终于放下了矜持，三两下把衣服脱了个干净。
棉质衬衫的纽扣，弹飞到处都是，打在萨麦尔的脸上，推动了他坚定的双腿。
疼痛总能让人跟加清醒，每个神经末梢都在提示方桐，你的身体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
指甲一枚接着一枚脱落，暴露出里面赤红色的血肉。
黄白色的皮肤，转眼间，随着脂肪蒸发在空气之中。
线条清晰的肌肉，纵横交错，盘扎如龙，仔吸看去却也是断裂前的挣扎。
“这么死......真是太难受了......”
方桐挤出几句话，就觉得浑身的力量徒然消失。
“砰！”
双膝跪地，像世界末日的救赎者，向灭世之徒朝圣。
疼痛钻进心里之后，他双臂垂地，脸上出现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萨麦尔盯着他从内至外的喷薄的火焰，脸上竟然也出现了惊慌之色。
“是地狱审判......那种地方，萨麦尔不要回去！”
它倒退着，想要远离方桐，远离这位苦苦坚持的人类。
以前在地狱之中，萨麦尔就是忍受不了那种炽热，才选择逃离人间。
如今再窥见此象，怎么能不惊慌。
“恶灵......”
“！！！”
萨麦尔听到头两个字，浑身上下一个激灵，也不管方桐的样子有多悲惨恐怖，头也不回就朝他冲了过去。
而身后的白术，比它的速度还要快，抢先一步来到了方桐的左侧。
看到他面目全非，一时间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眼下，必须先解决掉萨麦尔才行，否则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想着，他抬起右手扯下一枚符箓，转手拍在方桐后肩，“坚持住，那口气憋在肚子里，只要心不死，你就永远不死！”
方桐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两只血瞳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眼皮早已不知所踪。
白术抬头看萨麦尔调转方向朝孩子们冲去，急迫地说：“孩子，想想孩子！快，用最后的力气把萨麦尔封印起来！”
“孩子......梓梓......”
他也不知道方桐口中的子子孙孙是什么，但也只能奉承着说：“对，想想子孙，还有那些关心你的人！”
“梓梓，爸爸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方桐撂下一句话，身上黑褐色的肌肉开始绷紧。
站起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光线了，白术急忙指引他转向萨麦尔的方向。
“现在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
“梓梓......”
“对，是子子，但是现在你得跟我学。”
“我得跟你学......”
方桐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白术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活到现在。
一时犹豫，手掌不慎戳在了对方的肩头，巴掌大的干枯的肌肉，顺势落下，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天呐，我真是彻底看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