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北市妇幼保健医院,三楼产房外,方桐焦急地原地踱着步。
被汗水黏在脸上的刘海儿,交织在一起,看着像一个月没洗头了似的。
“十分钟了,十分钟了......”
他念叨着,脑海里想的却是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詹晨,生孩子的时候不去产房陪产。
隔着门都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方桐简直比她还要难受。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詹欣雨,也就是詹晨的母亲,在保镖的陪同下跑到了方桐身边。
“生了么?”
方桐扭头看了她一眼,皱眉摇了摇头,“爸呢,他不来看看么?”
“哦,他公司有个会,晚点会过来的......吧。”
听着詹欣雨的回答,方桐就知道李健龙是不会来了。
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了,开完会在吃个饭喝点酒,不到十二点都脱不开身。
詹晨本来也不是他的亲女儿,来与不来都没什么影响。
怀胎十月,等的就是这一天。
方桐早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并且在预产期前两天就把詹晨送到了医院里。
生怕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不按套路出牌,早早钻出来,弄得手忙脚乱。
第一次的宫缩开始之后,方桐便找来了护士。
测量血压、体温......每一项产前工作,他都陪在詹晨身边,因为这是女人一生中最艰难的一刻,方桐不愿她一人承受。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得坚持走下去。
从中午十一点,方桐的神经都紧绷着,一直持续到了四点,詹晨的羊水终于破了。
接下来,才是关键的时刻。
“唉,你爸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在里面遭罪呢?”
方桐还在胡思乱想,听到詹欣雨的话,顿时一惊,“妈,你是说詹晨不让我陪产,是爸不允许?”
“......”詹欣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没没,他就是说女孩子要勇敢一点,这不,以后还得要二胎三胎呢么......”
“不。爸就是不想让我去陪她。到底还是看不上我......”
詹欣雨始终都是扮演着善良的角色,听方桐这么说,急忙说不要想这些,现在就是赶紧祈祷一切顺顺利利就好。
过得好与坏,也跟他们无关。
“我只希望晨晨能快快乐乐的,小桐,你做到了。”
方桐是很敏感的人,他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那些是谎言,那些又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妈,我知道你跟爸都不同意我俩在一起。不过,我不记恨你们。你也说对了一件事,詹晨跟我在一起确实很快乐。”
詹欣雨表情有点木然,方桐也没给她机会再说话,而是转身朝产房门前凑近了些。
下午四点三十一分,一声婴儿的啼哭,宣示着新的生命诞生了。
医生们疲惫不堪地出了门,将“母女平安”四个字交给了方桐。
瞧着护士抱着的小女婴,方桐热泪盈眶。
父亲,这个沉闷而又伟大的名字,现在落在了他的头上,怎么能毫无反应呢?
......
“梓梓,爸爸,太傻了......”
方桐觉得眼皮好沉,说话的声音也微弱如虫鸣。
脑海中,全部都是欢声笑语的画面。
这时一个奇怪地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如果死亡可以让人感受到这么多难得珍贵的快乐,为啥还要活着遭罪?
腿没了力气,那就蹲下。
直接点的,跪下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亚迈蒙也是个前年以上的老妖怪了,辈分没差。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亚迈蒙马上就要来到了方桐面前。
这时候,贝尔芬格突然发作,先一步闪到方桐面前。
老人的皮囊被牛头人撑爆,粗犷的声音从两颗大鼻孔下面钻出,“主人,振作起来!”
“我......我好累......”
斧头轻的跟羽毛一样,但方桐现在感觉自己的力量,根本拿不起一根羽毛。
斧头咣当落地,他用节约下来的力气,把眼皮抬起了一点。
宽厚的肩膀上,一双巨大的犄角正一点点的压低。
“你只要答应我先别死就好!”
撂下这句话,贝尔芬格猛然朝前方冲去。带起来的风,直接拉扯着方桐跪倒在地。
朦胧的视野中,贝尔芬格的犄角已经撞上了亚迈蒙的腹部。
可对方实在太强大了,这蓄力一击也不过是让亚迈蒙停止了奔跑而已。
两人都使出了巨大的力气去制约对方,贝尔芬格明显没有优势。
“汝竟敢伤吾?”
贝尔芬格抬眼一瞅,自己的一只犄角捅进了亚迈蒙的肚子里,不免咧嘴笑了下,“我跟他有契约,现在他还不能死!”
“汝忘却了么,对同族下手亦是违约?”
“那也是在主人存活的前提下......”贝尔芬格咬着牙,牛蹄子几乎把岩石地面都蹬碎了,“老家伙,就这么点本事?”
听了这话,亚迈蒙的头突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