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程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咬着气声儿说:“说侯府未婚妻刘小姐,与永宁公主争风吃醋,嫉妒之下残杀永宁公主。又说侯门以功勋要挟,给当今圣上施压,圣上不得不暂时放过侯府未婚妻。又说太后可怜,孤苦伶仃一人,却无法为爱女伸冤,赵家人迫于侯府威势,不敢为公主的死喊冤……”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案情一直拖延,真相无法大白,世人难免会相信流言,届时侯府当真会陷于不义,成为众矢之的。
君瑶的心突突跳了几下,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隋大人呢?你相信坊间的流言吗?”
隋程欲言又止,终究真诚地交代道:“我相信侯爷,也肯定相信他看上的人。但若是你要查案,也可先查她。”
君瑶心生感激温暖,她思索片刻,说道:“我想去看看公主……的尸身。等时机到了再去会侯爷的未婚妻吧。”
隋程颔首:“正好,我随你一起去。毕竟我和公主自幼一起长大的情谊,总不能不闻不问。”
永宁公主的尸身尚且停在公主府,皇帝派礼部的人操办公主丧礼,太后日夜守着棺椁,依旧不能接受公主去世的现实。她痛失爱女,认准女儿被害,除了一心想严办凶手之外,更是不愿任何人随意接触女儿的尸身。
君瑶早有所料,此去定然会被太后阻拦,得罪太后不说,反而无法检查永宁公主的尸体。她与隋程说道:“再等半个时辰。”
第180章 年轻帝王
半个时辰后,君瑶与隋程入了公主府。这闾阎流丹的富贵之地,如今披挂素缟,气氛沉肃悲静。眼下正式的丧仪开始了,满府的人都在哭灵,哭声哀嚎悲痛。君瑶与隋程这一路而来,通往灵堂的途中更是没见到一个外人,偶遇一两个侍女,也是纷纷回避,不敢接近。
即将接近公主府正厅时,君瑶与隋程远远被人拦下,不得接近。拦下她的人气宇面容十分陌生,似不像公主府的人。
好在隋程与这人是相识,便问候道:“原来是黎公子啊。”他乐呵呵地将黎公子的手臂推开,对君瑶说道:“他可是皇上亲选的翊卫中郎将,年纪轻轻、武功高强,曾经的武状元。”
黎公子面容刚正俊朗,是正宗的贵族子弟,父亲是吏部侍郎。他能被皇帝亲选为皇家侍卫,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如此一提醒,君瑶恍然,朝院内看了看。皇帝的亲卫在外守着,难道皇帝就在院中?
她正思索着如何入内,隋程却轻轻杵了杵她的手臂,“阿楚,你可知堂堂武状元最怕什么?”
“怕什么?”君瑶下意识问。
隋程说:“怕猫。”他正了脸色,再一次问黎公子同样的问题:“若是你杀敌时,有人投给你一只猫,你该怎么办啊?”
黎公子熟悉隋程性情,也不恼怒,只干顿地说:“一刀斩掉猫头就好。”他见隋程又要追问,高大的身躯往门口一堵,说道:“隋公子,请到别处稍候。”
隋程老老实实地带着君瑶离去,刚转身,便听到一声女子的怒喝:“谁在那里?”
话音一落,所有人纷纷跪地行礼。君瑶也跪身行礼,眼角余光瞥见太后由侍女搀扶着缓缓靠近。
隋程太后自然认识,她冰冷哀怨的目光落在君瑶身上,冷声问:“你是谁?”
君瑶拘着礼,回道:“微臣是刑部的胥吏。”
太后脸色一沉:“你就是负责调查公主被害一案的人?”她有些咬牙切齿,“哀家劝你快点离开!否则你知道后果!”
君瑶无言,似默应了太后的话。她现在若是与太后争辩,只怕会适得其反。她既然早就想到太后不会让她接触公主的尸体,就没想过对太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太后虽然想查出真相,但出于对女儿的爱护,决然不会同意有人染指公主的玉体。
偏偏隋程没想透其中的原因,闻言立即跪直身,真诚地解释道:“太后,阿楚是来查案的,有皇上的圣旨。若想早日找出真凶,就需要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太后细眉紧皱,凤眼如刀凝视着君瑶:“你尽管去别处查,可若想触碰公主玉体决然不行!公主金枝玉叶,怎能受你这样卑贱之人的亵渎?这世上命案千千万万,难道每一桩都必须验尸不成?”她的声音愤怒颤抖,又克制咬牙地说:“若你非验尸不能查案,那哀家可认为你无能,并非如他人说的那般断案如神,定要治你欺君之罪!”
君瑶心底有些不忿,身旁的隋程正欲说话,君瑶立即给他递了眼神,制止了他。
太后睥睨着君瑶,吩咐身后的宦官将君瑶带到别处。君瑶有些无奈地暗叹,少不得要想去听月阁查看。那里虽然是公主被害的地方,但能直接查探的线索比不上公主尸体上的。
她缓慢地起身,就在此时,院内忽而有内侍小跑着出了门,朝太后行礼后,说道:“太后,皇上召楚先生入内。”
太后脸色一僵,豁然转身几乎就要冲进院内,随即脚步却生生停住。她回头冷眼盯着君瑶,随即拂袖而去。
君瑶起身,与皇帝的贴身内侍一道入了院内正厅。
被内侍领进正厅,见厅内或坐或站,侧上方坐着明长昱,正中端坐着一位锦衣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