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娘神魂聚散,不可接受现实,嘶哑地哭着:“那不是我儿子,肯定不是!那人连脸都看不清,怎么会是我的延儿?”
君瑶很上道地为几人斟了茶,疑惑地说道:“尸体已经那样了,又如何能辨认呢?”
慧姨娘哭声一顿,发疯般起身,险些将君瑶手中滚烫的茶掀翻:“我儿子我最熟悉不过,如何不知?”
君瑶急忙后退避开:“既如此,你可有什么辨认之法?比如唐公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手指有没有弯曲之类的?”
慧姨娘双眼瞪大,突然高声道:“有!我儿子耳后有颗很小痦子,从娘胎里带来的!扒开头发就能看见。”
那尸体头和脸都被砸烂了,哪里还能看出什么痦子?君瑶试探着问:“其他呢?比如手上?”
慧姨娘绝望地摇头:“没有了。”
做娘的,怎么会不知儿子的手指是严重弯曲的?
看来,那具尸体,大有可能不是唐延了。
送走唐仕雍等人后,君瑶与明长昱一同离开。
“如此看来,需要前往永宁公主府上了。”君瑶说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永宁公主不愿将前往赴宴者的名名单交给他人调查,明长昱也能寻到线索。不久后,大理寺的人便前来回禀,当日随唐延一同赴公主府的,还有李晋。
唐延虽是庶出,却也出身官宦之家,李晋则是寒门子弟,科举之后就做了许奕山的佐官,与唐延身份相同。
在去公主府之前,明长昱与君瑶一同见了李晋。
天色尚早,明长昱还需去大理寺办公,顺便将留在大理寺做文书的李晋叫到了办公处。朝廷并没有正式授予他官职,他没穿官服,一身直衣袂轻垂,儒雅从容。头发也绾得一丝不苟,只戴了玉簪。
虽是最普通的装饰,却显得气宇不凡,品味不俗。
他在离明长昱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缓慢不迫地行礼,动作谦和,声音润朗。
京城之中,也不乏像他这样的人,只是许奕山对他评价颇高,可见他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明长昱料想他已知道自己的来意,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李晋,听闻你近些日子,会去永宁公主府吟诗?”
李晋谦和有礼,说道:“承蒙公主抬爱。只是在下才疏学浅,不过去公主府上混吃混喝罢了。”
明长昱面色淡淡:“唐延被害之前,与你一样,都去过公主府。为何当晚他回了住处,你却没有?”
李晋平静地回答道:“当日在公主府上时,在下贪杯有些醉了,就和几位好友多留了一会儿。之后离开,又去了柳公子府上品诗,便留宿在柳府上。”
他所说的,与明长昱所查到的情况基本吻合。
“你和唐延谁先离开公主府?”明长昱问。
李晋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当晚在下喝得有些熏,记不太清楚了。好像他比我先离开。”
明长昱无声端详着他:“唐延离开时,有什么异常吗?”
李晋静默片刻,无奈地摇头,“在下实在记不太清楚,而且他离开时,在下也未多留意。”
明长昱轻轻点头,也没再多问,只让李晋好好留在刑部,有事可随时询问。
李晋离开后,躲在屏风后的君瑶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