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眠拆包装的时候,黎嘉洲耐心地给她说:“红烧排骨的话,很多菜谱是直接烧,但这样味道不够,你可以先焯水,”这个词让陶思眠一头雾水,黎嘉洲解释说,“就是放水里,加姜片,开火,看到血色没了,马上捞出来,之后放油里炸,炸一下,然后捞出来再烧。”
“焯水听上去很简单。”陶思眠眼睛亮亮的。
“是很简单,”黎嘉洲放心,“那我先上去搁东西,你先把排骨焯好,然后等我下来。”
“嗯嗯嗯。”陶思眠自在地推着他出门。
黎嘉洲笑着上楼。
窗外金黄暮色浓烈如油画,黎嘉洲打开窗,楼下是下班回家的男男女女,热风扑簌在脸上。
自己在整理房间,小姑娘在做饭,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温馨的幻想,比如待会儿饭菜的香气飘上来,黎嘉洲闭上眼睛,她清声喊“老公,下来吃饭”,然后自己会……
“哐当嘭!”三声巨响。
黎嘉洲猛地睁开眼,夺门而出,等他冲到楼下,锅里“噼里啪啦”一团滚烟直冲天花板,陶思眠侧身站在厨房角落“啊啊啊”尖叫,她手里锅铲没拿稳,眼看要落到锅里打翻滚油,黎嘉洲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闪身护住她,然后关了火。
动荡倏然安宁,陶思眠惊魂未定不敢回头。
“好了好了,没事了。”黎嘉洲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看她脸上、手上都没有油痕,这才揽着她,把心放回肚子里。
陶思眠不敢看黎嘉洲,手哆哆嗦嗦的:“我油没有放多,火候也对,但我把排骨从汤锅里捞出来放进去,锅就和炸了一样……”
“应该没人告诉你滚油遇到水会炸。”黎嘉洲安抚地顺着陶思眠的发,松开她去收拾残局。
“所以你之前煮的时候放姜片了吗?”黎嘉洲问。
陶思眠:“啊……”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不过没关系,”黎嘉洲笑,一边用抹布擦流理台上的油一边道,“把排骨捞起来,冷水把油冲干净,然后沥干,再重新放下去炸……”
黎嘉洲动作行云流水,陶思眠却看到他手背一处红印:“你这里是什么?”
“啊?”黎嘉洲循着小姑娘视线看过去,“哦”一声,“可能刚刚被油烫到了,小问题……”
所以这人刚刚自己被烫了手背都没注意,反而一个劲检查自己。
他是真的马虎还是蠢啊。
陶思眠皱皱眉,出了厨房,黎嘉洲没在意。
几分钟后,黎嘉洲正翻着排骨,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
陶思眠手上蘸着一点药膏,轻轻地抹在了他手上。
清清凉凉的,她手指覆在药膏上。
一刹那,黎嘉洲心神荡漾,甚至想把自己双手放进锅里炸一炸。
“你想试试吗?”黎嘉洲问她,帮自己拉回理智。
陶思眠探个脑袋看一眼,又缩回去:“我怕油。”
黎嘉洲没说话,只是让她站在自己背后,带着她的手握住锅铲,然后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这样的话,烫也是烫到我。”
陶思眠被他的手裹着带着动,耳廓红红热热:“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在陶思眠看不到的地方,黎嘉洲嘴角快咧到天上,在她能听见的现在空间,黎嘉洲清清嗓子,一边借着翻炒力道用手指摩挲她手背,一边格外正人君子:“错觉。”
陶炸锅不敢反驳。
最后,不仅菜是黎嘉洲做的,陶思眠找几个角度不太对,把手机也扔给黎嘉洲。
黎嘉洲分外配合地拍照修图上传朋友圈,配文“第一次做饭~”。
陶老板一边喝着热汤一边点评:“我不喜欢波浪号,显得可爱,我不可爱。”
黎嘉洲“噗”一下笑出来。
陶思眠给了黎嘉洲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
黎嘉洲憋笑:“好的。”
黎嘉洲上传成功,坐下来,发现小姑娘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
她总是这样,刀子嘴,可爱多。
见黎嘉洲在看饭,陶思眠解释:“你们男生……不都吃得很多?至少陶然吃得很多。”
“是,”黎嘉洲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吃到除我爸妈以外其他人盛的饭。”
“我也没想过能吃你做的正餐,”陶思眠说,“不过你烧菜的时候倒真的,”她咽下“帅”字,“人模狗样。”
黎嘉洲平常不在意,今天他全程行云流水俨然大厨,其实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
好几次,他都差点扔了锅铲想对着盆底整理发型。
但这厢,陶思眠提了,黎嘉洲强撑淡定:“谢谢夸奖。”
陶思眠坐到他旁边,把手机给他看:“张姨问这个勾芡怎么勾的。”
“这个是豆粉,先用开水划开,然后一半裹在肉上,一半……”黎嘉洲说得有条不紊。
陶思眠敲几个字觉得麻烦,回复:“黎嘉洲做的。”张姨知道黎嘉洲是自己邻居。
沈途:“妈鸭你什么时候会做麻婆豆腐了。”
陶思眠:“黎嘉洲做的。”
程果:“我看这冬瓜羹很像曾经寝室某位大佬的手法。”
陶思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