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一怔:“刺客抓到没有?”说着接过袜子穿好,管事忙服侍他套上长靴。
侍卫道:“抓到了身份也确定了,就是城中的乞儿,平日里在市集上帮工,也会上山砍柴来卖,晚上就在城外的道观中借住。”
王允不禁皱起眉头:“一个乞儿为何要行刺宋成暄?”
侍卫不知太多内情:“那乞儿只说自家哥哥被宋成暄所杀,如今他哥哥的尸体就在客栈不远的林中。”
“带上仵作,我们先去查看尸体。”
……
火把的照射下。
一具尸体跪靠在山石旁边,头软软的垂在胸前,动作看起来十分怪异。
少年压制不住悲伤,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剧烈的抽动让他脖子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血浸透了外面的布巾。
仵作已经仔细验好了尸体:“死因是被用锋利的刀砍下了头。”
所有人都看向宋家的几个护卫,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都带着佩刀。
少年点点头:“哥哥的头是我缝上的,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孙冲道:“最初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哪里?”
少年努力支撑着羸弱的身子:“我……我带你们去。”
林中显得十分静寂,山风袭来是种彻骨的寒意,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之中。
徐青安走到妹妹身边,低声道:“衙门的人手不多,我们走慢些,若是有事也好应对。”
宋成暄的护卫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杀气,让人不能心安。
“王允大人是知府,哥哥又是安义侯府世子爷,旁边还有广平侯府的赵二爷在,除非宋成暄是要谋反,否则他不会将我们都杀死在这里。”
妹妹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徐青安还是觉得心中难安。
“你走在我后面总是好的。”徐青安不明白平日里关在内宅中的妹子什么时候胆量这般大,不但能看得了尸体,还能这般的淡然。
徐清欢思量了片刻,又望了望四周:“我忘记了一点,我们的确有性命之忧,若是那人心狠一些,说不定会将我们全都杀了。”
徐青安差点就抽出腰间的佩剑,却被徐清欢按住了手臂。
“这种事今天不会发生,哥哥安心。”
徐青安瞪圆了眼睛,今天不会发生,妹妹这话还真考验他强壮的心脏。
树林里地上铺了一层树叶,又是在夜里,火把的光线毕竟不及阳光,根本寻不到完整的足迹,可见这些人行事十分的谨慎。
可杀死一个人,仍旧会留下些线索。
特别是被追杀的人,心中惧怕、慌乱,虽然他知道能够逃命的机会很渺茫,但是他仍旧不想放弃,他以为他已经不怕死亡,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却又是那么的后悔。
在一场被拉长了的狩猎中,猎物总会先倒下。
终于他跑不动了,身后的人也不慌不忙地追了上来。
他想要求饶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看到的都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他太熟悉这种目光,所以他几乎没有挣扎,就顺从他们的意思跪在了地上,然后被按下了头。
一刀下来,热血喷涌,一颗头颅掉落在地上。
斩首示众。
最后他们将他掩埋在一个浅坑里。
这些人走了之后,牵挂他的弟弟寻找到了这里,他发现了哥哥常用的一把匕首,十分的小巧,就藏在了不远处的石缝中,这是他留给弟弟的线索。
“人死之后,要经过半个时辰尸体才会慢慢僵硬,”常娘子道,“也就说,要想将他摆成跪着的姿势,凶手必须要在此停留一个时辰左右。”
孙冲皱起眉头:“杀了人之后,凶手都会尽快掩埋尸体逃走,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在此停留?”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因为要以儆效尤。”徐清欢的声音打破了静寂。
以儆效尤。
王允仿佛有些明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徐清欢看向宋成暄:“宋大人在军中多年,应该知道为何军法严苛甚于律法吧?”
宋成暄转头对上少女那双清亮的眼睛,此时此刻好像她好像与他并不相识,带着咄咄逼人的口气,想要问出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此时此刻她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嫌犯。
仿佛忘记了那日在树林里说过:“不如一起查此案。”那些话。
宋成暄微微眯起眼睛:“军法松懈便难以立威,更无法管束、统帅大军。”
徐清欢道:“所以军法严苛正是为了震慑其他人,让他们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对于这具尸体也是同样的道理,跪地伏法,砍头示众,不光要杀死他,也要警告其他人。”
孙冲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小姐的意思,杀他的人是他的同伴。”
徐清欢颔首:“大人可以将此人与我们之前抓到的奸细做比较,看看他们是否有相同之处。”
“什么奸细?”少年听到这话,声音尖锐起来,“我哥哥不是奸细,他不是……他只不过想要我们生活的好些,将自己卖了而已。”
一双手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李煦道:“你想抓到杀害你哥哥的凶手,就要将你知道的事讲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