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她道是在一处偏僻的荒院角落里摘的。”
一年四季,元朝总要为她摘下当即开的最盛的花给她,非说是什么只要戴上了她摘的花,她娘便会如这繁花一般又香又美。
宋毅低眸看她。鬓发中的梅花,安静的别在黑白掺杂的发中,在他看起来,也异常的美。
“爷长你十岁,总担心比你老的太快,没法与你白首到老。”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目光柔和:“这样也好,过不两年爷头发怕也要白了,到时候咱们就一齐白首。”
怀里的人很安静的伏在他躯膛上,没有应答。
宋毅兀自暗叹。
其实,这些年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憋着疑问,每次想开口,却又每每止于唇齿间。
他很想问她,至今时今日,她可还曾怨他,可还恨曾他,可还曾……爱他,哪怕一丝,一瞬。
活了这把岁数,再谈这些情爱,难免有些难以启齿。可他就是想知道,有时候他会有些冲动,有那么几次差点抑制不住,想偷偷再喂她吃一粒药,看看她如今心底的人可会是他。
可每次想到这般做的后果,可能会彻底消磨掉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对他的所有好感和信任,他这种疯魔的念头才会偃旗息鼓。
他渐渐发现,年岁越大,他越执拗于这个问题,在乎越深,他越无法容忍她心底还有他人。
收了臂膀将人愈发揽紧了些。希望在他此生闭眼之前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吧,否则,他怕真的是死不瞑目。
晚膳之后,宋毅去了书房处置公务。
趁这档口,元朝凑近苏倾,别扭的问:“我看爹将荷包给挂上去了。”
苏倾剥着柑橘,轻笑:“我又不是那信鸽,来回的给你们父女捣腾传信。想知道你爹喜不喜欢,你何不亲口问问?”
元朝扭过头:“我才没有。”
苏倾轻睨她一眼,然后剥了瓣柑橘塞她嘴边:“对,你没有,也不知是哪个一顿饭都吃的不安生,频频往那荷包上瞅,欲言又止的。”
元朝咬着橘瓣直皱脸:“一点也不好吃,太酸啦。”
苏倾狐疑的吃过一瓣,而后道:“这哪叫酸?怕你是忘了在娘胎时,见酸杏流口水的时候了。”
提到酸杏,元朝反射性的打个冷颤。
“不可能!”她道。
苏倾闷闷的笑。
入了伏后,宋毅结束了对明哥隔三差五的功课考校,开始带着他到各个官署内走动,每每还让些能力干将做相关职能介绍。有时候甚至会让那明哥在各个衙署待过一阵时间,熟悉其中职位职能,也跟随着官吏学习办差。
宋毅私下教导他,要戒骄戒躁,虚心学习,仔细观察,便是小吏也莫要轻看,更要仔细琢磨其中人情世故。
待入秋后,他便开始带着明哥频频拜访故交,之后更是特意带他拜访了颇负盛名大儒,并让明哥拜他门下。
明眼人都瞧见,这宋国舅是在历练明哥,只怕将来是要侄子接他的衣钵,甚至是不是有旁的深意,都不太好说。毕竟那大儒可是有经纬之才,在读书人中的威望极高的,世人都说他做帝师都绰绰有余。
朝堂这一年来颇有些波谲云诡的意味。
自打那宋国舅病愈至今,朝堂上的氛围就隐约有些不对起来,最为明显的就是,那宋国舅愈发明显的对人对事的严苛态度。如今众臣上朝犹如上刑,真的是跋前踬后,动辄得咎。
而最难熬的只怕便是那圣上了。那宋国舅不仅牢牢把着权不放,如今对圣上也没了之前的三分敬。他们这般瞧着,国舅与圣上几乎不分前后的上殿、落座,朝堂上国舅发号施令,圣上愈发保持缄默,不由令人暗下琢磨,这般情形,颇有些二圣临朝的意味。
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只是瞧着这一年来宋国舅的频频动作,总觉得他这是在传达着什么信号。
苏倾这日从茶楼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
夜里,待两人洗漱后上了榻,苏倾就试探的问他:“从前我在市井中就听人提起,大人与圣上一同上殿,接受百官跪迎,也同圣上一道,南面向臣?”说到这,她不免斟酌着字句又道:“这般……会不会令圣上及百官多想?”
佩剑上殿,南面向臣,接受百官跪迎,撇开圣上独自发号施令。种种此举,当真张狂,行事作风堪比曹操了。苏倾难免心惊,臣子做到这般地步,只怕不进则退了。
从前的她不怎么关注他是圆是贬,行事作风又是如何。可经过那一场惊心动魄之后,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对这整个护国公府意味着什么,对元朝意味着什么。
除了他,没有人能护得了她的元朝。他在,元朝固然安好,他若轰然倒下,元朝的性命前程就捏在旁人的一念之间。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长长久久的安好。
宋毅听出她话里隐藏的担忧,不免冷哼了声:“是不是又是那月娥对你瞎噘噘了?爷都说过了,少与她来往,她可教不得你好。”
“你可莫要胡乱牵扯旁人,都是我自个听来的。”苏倾皱眉:“你素日行事又不收敛几分,朝堂市井哪个不知你宋国舅的威名?”
宋毅闻此,忍不住轻扬了眉眼,笑道:“你才知你家大人威名?”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