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蒽妈的—”社区里面传来一声尖锐刻薄的声音,一体型彪悍的妇女正指着对面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骂的酣畅淋漓。显然对面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未等她说上几句就直接冲上前去动手。
“啊—”
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骂声交错开来。这样的场景,在看戏的群众面前可谓是看烂了但仍旧值得反复凑热闹的经典。以两个吵架的妇人为中心,外面围了一圈形形色色的人,是不是伴着一阵轻笑。
似乎是争吵太激烈,妇人推搡怒喝之间,吓到了一个经过的小女孩。
女孩不过七岁左右的样子。“哗啦。”手一抖,掌中的果汁泼到了地上,尽管不平整的路面上算不得整洁,但果汁的甜香似乎渗进少女的嗅觉中。女孩呆呆地望了望地上,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奖励,金豆豆在眼中打转,委屈的眼泪不过须臾也融了些在那已经污浊了的甜香。
附近的大人都凑在那场争执的热闹中,女孩的难过自然被所有人忽视。
“小妹妹,可以告诉哥哥五号楼怎么走啊。”
女孩抽噎着抬头,一个很好看的少年含着笑意望向她。“隔”女孩打了个哭隔,少年笑意更甚。女孩有些呆愣,她搬过来没多久。原本一直以为社区门前超市里那个收银员小哥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而这下实实在在是将那个小哥哥忘到九霄之外了。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一时忘了方才的难过事。
她有些局促的指了指左边,紧张的收回了手。
少年佯装恍然大悟
“谢谢你为我指路,这瓶牛奶送给你。”少年从书包里魔法一样的掏出了盒旺仔牛奶,递给了眼前的小姑娘。
好想接过来,可是老师说不能接陌生人的东西。女孩的表情很是迟疑。
少年有些好笑的将那一盒旺仔牛奶塞进了女孩的外套兜子中,很认真的打消她的疑虑:“因为你帮助别人了,不是白白拿的哦。”
或许是眼前的大哥哥实在长得好看极了,女孩觉得他说话都有种令人信服的能力。老师说的都浑忘了,紧张的一个劲抓手指。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未了补了一句:“其他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轻易接哦。”
女孩点了点头,局促的跑到了一边。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停的打量着少年的方向——他轻车熟路的朝着五号楼的方向走去,很安静的在单元门前等候着。
与不远处争吵的浑浊一片比起来,这个春天的阳光好像是针对性的把温柔送给他一般。
女孩的目光还在少年的身影停留。
好像一直是这样,苏跃总是能让很多女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包括江月。
江月在小区门口看到苏跃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
“躲,你又躲!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你还要往哪躲啊?”少年把目光从别处移开,准确的落在女孩的背影上,微微皱眉。
“我有时真的不理解—”少年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和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有事跟我说不好吗?为什么一直躲我?”
他的声音不算大,刚好够不远处的江月听见。
江月的背影不自然的僵了僵,犹豫了下还是转过了身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目光。
不远处的嘈杂声还是令人生厌,而眼前的少年只是望一眼,就知道他不属于这里。
江月的表情换上一副烦躁的样子:“你少管闲事不行吗!”
“......”
滨海公寓是个好地段,但不意味着江月住的滨云社区也是。两个地方只相差了一条街,又不只限于一条街。
滨江社区地下有两层停车场,江月住在负二层。
外面是白天也好是黑夜也罢,在那间闭塞的屋子里感知的向来只有无穷的黑暗。春意盎然的三月,万物灵气蓬勃的生长。而江月住的屋子里,唯一的生机只是潮湿的青苔在边角的墙檐上布起一层令人厌恶的藓,仿佛自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烂透在空气里无法消散。
你看,生存都是如此的畸形。
沈芸很少回来,通常都是江月一个人住。说江月娇气实在有失偏颇,因为她终归是个孩子,一个女孩子。
狭长的车库入眼的只有沉闷的漆黑。尽管走几步,雾蒙蒙的感应灯会打在眼前的路上,可路径的尽头还是灰暗。夜里,四处的管道会传来不安的液体流淌声,有时还会伴随着阵阵车轱辘压过的声音。尤其晚上,这些条件就更平添了一份恐惧的因素。江月的睡眠质量向来都不太好,就算睡着,睡眠向来都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在她那里无疑成为了草木皆兵。
从去年那个夜晚开始,这种恐惧无疑发展到了有些病态的严重。
原本好像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她做完作业回家时,比平时更晚了些。从车库角落经过时,是如同往常的漆黑,阴暗,以及习以为常。直到一阵沉重的喘息从车库的角落里传入了经过的江月耳中。女孩当即惊得放轻了呼吸,下意识望向了声音的源头。
映入眼帘的画面对于她的冲击无法言喻。车窗内两具交缠在一起的模糊面孔就那样突兀地对上她的视线。祝年捂住嘴几乎是张皇失措地跑开,慌乱之中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