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英收步,忽而英气的眉一皱:“我是想来找他问问消息的,毕竟他入宫面圣受赏的事都传遍长安了,也算是帝前红人了。可我现在也不太好找他,他也好一阵子没露面了,根本没机会。”
“是么?”
“是,打他入宫面圣受赏之后就这样了。”山英道:“明明我送他返回长安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偏就不露面了。算了,我先走了。”
神容看着她走去院墙另一头,从那儿牵了匹马,翻坐上去就走了。
她走出院墙,看了看紫瑞和东来,确信无人看到才回去,走入府门。
裴夫人早已亲自迎出厅来,身旁就是赵国公。
“你可算回来了,听闻那里出了战事,可真叫我担忧。”她一手按着心口,蹙眉看着神容走近。
神容近前,如常见礼:“放心吧母亲,那里被镇守得好好的。”说话时一面瞄了瞄父亲。
赵国公神情如常,可见的确一字未提。
裴夫人闻言眉又是一蹙:“你倒比我想的还要放心。”
她听闻过那山家小子以少胜多的事了,长安城里都传遍了,不想连神容都这么说,是在称赞他的本事不成?
神容见她神情便知道父亲说得对,确实不能贸然提,笑了笑,岔开话:“听闻哥哥已帝前受过封赏了,我先去看看他。”
裴夫人这才露出笑:“是了,你们回来得正好,如今长孙家才算是受到圣人重视了。”
神容转身往廊上而去,想着面对新君,现在长孙家或许是可以松下一口气了,山宗那里却恰好相反。
这大概就是世事无常。
到长孙信院落前,她解了披风交给紫瑞,走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无人,连仆从都没有。
神容走到屋门前,才看到了人——长孙信正坐在屋里一声不吭,穿一身月白圆领袍,一只手在膝头一点一点,斯文俊秀的脸上两眼出了神,不知在发什么呆。
她走进去,他才发现了,诧异道:“阿容?你何时回来的?”
“刚刚,”神容走过去:“父亲与我一并回来了。”
长孙信便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山宗的事了,我听说了一些,风声还没传出来,若传出来,母亲只会更厌弃他。”
神容蹙眉:“你一开口就说这些做什么?”
长孙信看出她不爱听,闭了嘴,脸上却好似一副更不高兴的模样。
神容看他神情,觉得古怪:“山英说你受封赏后就不露脸了,你坐在这屋子里发呆又是做什么?”
长孙信一顿:“山英来了?”
“已然走了。”
他干咳一声:“我忙着,无法见她。”说着将桌上摆着的东西往她面前一推,“你自己看。”
神容低头去看,桌上放着几张纸,好似是描像,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你这是要考虑婚事了?”
“我受圣人封赏后就来了各种说亲的,母亲叫我好生考虑。”长孙信板着脸说。
“看你这般,倒不像是要考虑。”神容说。
长孙信不做声。
神容想了想,忽而有些明白了:“哥哥莫非是有心仪之人了?”
长孙信仍不做声。
神容忽然想起了山英,又见他方才模样,越发明白了:“你莫非对山英……”
长孙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好气地一拂袖,低低道:“如何?姓山的能肖想我妹妹,我就不能肖想他妹妹?”
还从未听他说出过这种话来,连他爱端着的风范都没了。
神容不自觉眼神轻移一下,被他那肖想一词给弄的。
“还不是怪姓山的!”长孙信低声道:“原本就难,他还和离在先,弄得两家如此!”
神容这才明白了,难怪他方才一开口就说那个,原来是真不高兴。
第98章
长安东市一间客舍,门朝街大开。
日头正浓,街头远处,一辆宽敞的马车驶来,车旁一人骑马,一同缓行。
“哥哥,你实话告诉我,回程这一路可是与山英有什么事?”车中,神容轻声问。
长孙信打马在窗格旁,身着绯色衣袍,衬得人面如冠玉,偶尔有百姓目光看来,端着十足的派头,低声道:“哪有什么?”
“没什么你会起这心思?”神容自窗格里瞄他一眼。
长孙信一不自在便忍不住低咳,手拢在嘴边清了清嗓道:“无非就是寻常赶路罢了,到了洛阳后待了一阵子,还在驿馆里遇上了父亲。”
“那从洛阳到长安呢?”
长孙信又低咳一声:“都说了没什么。”
神容觉得那就是有什么了,靠近窗格,声更轻:“那她对你如何?”
长孙信闭上嘴,侧脸对着她,不答话了。
神容想起山英那性子,心如明镜:“若是连她对你是何意思都不明了,你那般闷着又是做什么?”
“我本是想直接选个人定了亲事的。”长孙信压着声没好气道:“哪知对着那些描像又迟迟定不下去!”
神容挑起眉,笑了笑:“人家都还不知道你心思,你现在想那些有何用。既然勉强不来,也只能先推迟这事了,如今幽州暂停开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