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内心沉重,她摇摇头,说:“走一步看一步,王爷会有安排的。”
此刻前衙,确实十分不平静。
谢玄辰听到消息当即就拍裂了桌案,简直匪夷所思,十万大军守城,为什么会被耶律焱六万人打的屁滚尿流?耶律焱总共只带了六万人,经过太原的消耗,已经很疲惫了,东京十万禁军,加上各地勤王,居然会输?
他一心把北戎人赶出国界,夺回失地,完全没想到,自己后方出现了这么大的乱子。那可是堂堂国都啊。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一众属下眼睁睁看着谢玄辰拍碎了厚重的桌案,各个心惊胆战,噤若寒蝉。他们没人敢说话,好容易见谢玄辰平静些了,才有人试探地问:“王爷,你看如今该如何?”
耶律机放不放,兵权交不交?
谢玄辰气得不轻,他在桌案前站了一会,感觉理智重新回来,才说:“通知徐家军,放人吧。”
一众人听到这些话义愤填膺:“王爷,我们明明已经把他围住了,再有三天就能捉到人,凭什么……”
“就凭我们的都城被人围住了。”谢玄辰声音冷冷的,说,“放人吧。耶律机放走了还能抓,但是耶律焱手里有两万战俘,不能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几个年轻儿郎听了都气得不行,他们许多都是作战英勇,被谢玄辰提拔起来的。他们一路随着谢玄辰打下来,当然知道今日局面来的有多不容易,结果在成功前夕将人放走,实在心有不甘。
但是他们再不甘心,也知道谢玄辰说的没错。东京还被人围着,皇帝、皇后、太后,以及中央所有官员、达官贵族都在里面,他们不能赌。
谢玄辰又站在地上静静想了一会,再说话时,语气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来人,拿笔墨来。”
他说着朝地上扫了一眼,道:“顺便搬张新的桌子。”
众人听到谢玄辰发话,立刻抱拳应是。他们刚才气归气,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并不怎么觉得气馁。因为他们知道,谢玄辰总是会有办法的。
谢玄辰给徐老将军修书一封,徐老将军接到信后,长长叹气。
下面几个儿子看见徐老将军脸色就知道不对,等一个个接过信看完后,也都悲愤交加。
徐家七郎气得当场拔剑砍树,徐老将军任由儿子们发泄,最后,沉沉叹了口气,对二儿子说:“二郎,你去吧六郎叫回来。开放边境,让东丹王离开,任何人不得阻拦。”
徐二郎年纪已大,脾性沉稳,听到父亲的话虽然无奈,也只能领命。徐七郎年轻气盛,不及哥哥沉稳,闻言愤愤道:“父亲,我们就这样看着他离开?”
“不然呢?”徐老将军沉沉看了徐七郎一眼,隐含威压,“你不许偷偷带人去追,让东丹王平安离开。要是让我知道你轻举妄动,我饶不了你。”
徐七郎气结于怀,最后只能仰天长叹。他气了一会后,问:“父亲,那岐阳王……”
“什么岐阳王。”徐老将军呵止,“该叫安王。”
徐七郎连忙改口:“安王要怎么办?莫非他真的要交出兵权?”
谢玄辰的大名如雷贯耳,徐家满门武将,徐七郎基本是听着岐阳王谢玄辰的名字长大。岐阳王这个封号实在太出名了,徐七郎被提醒了好几次,但一时半会还是改不过来。
圣旨中若只是让他们放耶律机走就罢了,反正他们就在边境,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可是皇帝让谢玄辰交卸兵权……这就太过分了吧?
徐七郎听着都气得不行,何况谢玄辰那边的人呢?徐老将军也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不乏担忧:“我也不知道。”
这种事敏感,尤其谢玄辰的身份涉及两代皇权斗争,徐家只是普通武将,见到文官都要毕恭毕敬,更何况皇权继承这么敏感的事呢?徐老将军不敢多问,他把念头压下,又重新告诫儿子:“安王在信中说,过几日安王妃可能会来。你回家约束下面的兔崽子,不要闹腾,勿要让王妃看了笑话。”
徐七郎听到一怔:“安王妃要来?”
谢玄辰拼着被万人唾骂不忠不孝,也一定要把王妃从京城里带出来。之后北上一路,一直小心翼翼地将王妃护在后方。谁都能看出来谢玄辰有多么在乎自己王妃,为何,现在突然要将王妃送到他们这里呢?
他想要做什么?
徐老将军摇头,说:“无关之事不要多问多想。安王如何,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他肯将王妃送到我们这里,已经是对我们无比的信任,你回家告诉你娘和你的几个嫂嫂们,为安王妃收拾屋宅,准备用具。多余的事,一句不要问。”
徐七郎领命走了。徐老将军想到外面的局势,长长叹了口气。
强敌环伺,天灾**,而朝廷内部却还在忙于党争,天天防着武人夺权。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真正安稳的朝廷啊。
事实上谢玄辰这边,他从听到使者让他交出兵权的时候,就把这句话当放屁。
让谢玄辰放走到手的猎物已经是底线,指望谢玄辰乖乖交出兵权,那是不可能的。
真定府中一派忙乱,所有人都忙着收拾行装。谢玄辰已经下令整兵,明日卯时准时出发,南下回援东京。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