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她忘记了那是她的水袋,也忘了她从不喜欢与别人共用一个水杯。
司岂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考虑后果是什么。
“你的手太脏,我怕有脏东西进去。”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脸也悄悄地红了。
“漱口吧。”纪婵不想过多纠缠。孩子都生了,嘬个手指又算得了什么?
“哦。”司岂吐掉嘴里的血,依言喝了口水。
水是甜的,司岂这才想起,这是纪婵的水袋,他亲手调的蜂蜜水。
他心花怒放,吐掉一口水,又喝了两口。
嗯,好像更甜了。
罗清从后面过来,见司岂吐了血,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三爷,是不是刚才颠簸的那一下伤着手了?”
车夫也连连赔罪:“三爷,小的没看见,实在对不住。”
司岂凉凉地说道:“纪大人的手伤了。”
车夫吓得一缩脖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罗清闻言顿时一笑,朝车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太紧张。
纪大人的血在司大人嘴里,这个事情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京城地界雨水少得很,司岂纪婵一行,走得更快了。
八月初一,左言率大理寺的一众官员等在城门口。
大家寒暄完毕后,老董说道:“二位大人可算回来了,好几桩案子都在等着你们呢。”
老汪也道:“可不是?司大人,朱子英昨儿个被杀了!”
第98章
世子妃王氏怀了孕,又在等死,家里气氛不好。
朱子英就在外面置了个外室。
他死在西城的一个两进院子里,距离任飞羽一案的案发地不远。
外室没死,侍从没死,只死了一个朱子英,且被带走了一颗牙齿。
这一次,凶手仍是割喉,但没用门栓砸人,用的是铁器,推测是刀鞘或者剑鞘。
依旧没留下任何线索。
这不但说明司岂调查的方向是对的,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凶手的嚣张。
他在以一己之力挑衅三法司,而且还屡屡得手。
这让司岂和纪婵回家的喜悦大打折扣。
两人把人犯送到大理寺收监,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宫里,向泰清帝复命。
此时已近黄昏。
两人心里有事,彼此沉默着,空旷的甬路上只听得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落日的余辉把两只影子拖得很长,地面一旦起伏他们就会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养心殿。
正殿传出水煮鱼的阵阵鲜香。
一张不大的方桌上,摆满了各色宫廷美食。
泰清帝刚刚净了手,就听守在门口的莫公公一叠声地禀报道:“皇上,来了来了来了,司大人纪大人回来了。”
“哈哈。”泰清帝往外迎了两步,“有福之人不用愁,他们回来得很是时候嘛,替朕接接他们。”
“遵旨。”莫公公小跑着出去了,不多时,又跟在司岂纪婵身后进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二人一撩衣襟下摆,要行参拜大礼。
“师兄、纪大人劳苦功高,免礼免礼。”泰清帝走到他们面前,托住两人的手肘,“来来来,净手,用膳。朕就知道你们这两天会到,准备的饭菜都是你们爱吃的。”
司岂纪婵便不跪了。
莫公公指挥着四个小太监,端了两个冒着热气的脸盆过来。
其中的两个小太监一弯腰,就是人工移动脸盆架,脸盆就放在脊背上。
纪婵还是第一次这般使唤下人,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又不想横生枝节,咬牙生受了。
司岂洗了手和脸,说道:“皇上,抄出来的库银和各府财宝都在路上了,估计再有两天就到京城。”
泰清帝问道:“估计有多少?”
司岂把手巾扔在水盆里,说道:“全部加一起,大约在八十万两左右。”
“有这些银子在,河工上就能宽裕些,明年春汛时朕就不用发愁了。”泰清帝眼里有了掩饰不住地喜意,“看来朕还得感谢那个刘维,若非他杀了赵宏远,这个大脓包还挤不出来呢!师兄,你此番立大功了,朕必有重赏!”
司岂拱手道:“臣愧不敢当,皇上运筹帷幄,臣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泰清帝摆摆手,“师兄先是调虎离山,随后又金蝉脱壳,这两招妙极,朕自愧不如。”
司岂道:“皇上不是说过,臣用人不如皇上?”
啧啧,原以为大理寺的商业互吹已经够极致了,没想到君臣之间的商业互吹更加肉麻。
“呵。”纪婵不由地笑出了声。
殿堂空旷,她这一声格外突兀。
拍马屁的司岂脸红了。
泰清帝也有些不自在。
“微臣走了神,想起路上的一桩趣事了。”纪婵知道自己过分了,赶紧弯下腰,拱着手吹捧道:“皇上任人唯贤、运筹帷幄,司大人冲锋陷阵、智计百出,都乃神人也。微臣此番跟着走了一遭,见识大涨,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呐。”
司岂更尴尬了——他也不想拍马屁呀,可这位小皇帝看着大喇喇,不按常理出牌,心思却非常细腻,哪怕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