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红杏兴奋时咬的,与那个叫什么草的何干,畜生你胡乱攀咬不得好死。”
“威武……”
“威武……”
衙役们杵了杵杀威棒。
冯子许见惯了大场面,又岂会怕了他们,梗着脖子对古天志嚷道:“古大人救我,这些畜生要害我。”
纪婵从偏座上下来,在冯子许面前站下,说道:“冯大公子,是不是要害你,一验便知,让本官看看伤口如何?”
冯子许撑不住了,干脆用混的。
他竖着眉,瞪着眼,指着纪婵骂道:“大爷凭什么给你看,啊?!你他娘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九流的小仵作罢了,野鸡升天就敢当凤凰了?被鲁国公府赶出来的小表子也敢看爷的身子,我看你就是欠……”
“啪!”
一只砚台从公案后飞了过来,狠狠砸在冯子许的胸口上,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冯子许当即喷了一口血。
古大人站了起来,指着司岂,“你……”
司岂冷冰冰地回望,“他辱骂朝廷命官,挨这一下已然算轻的了。”
纪婵也不客气,一脚踹在冯子许的腿窝上,冯子许毫无防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纪婵正手反手,重重甩他两耳光,之后在他领口处一抓,撕开,露出一个刚刚结痂的咬痕来。
伤口中间平,两侧有凸起,极符合虎牙的牙齿特征。
她说道:“司大人,比较咬痕可以定此人的罪,吕小草还未下葬,就在城南的义庄寄存。”她记得很清楚,吕小草长的就是虎牙。
冯子许虽然不懂验尸,但明白咬痕二字,他感到了一丝绝望,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大堂门口空空旷旷,连个衙役都没有。
“古大人,我记错了,这个伤不是红杏咬的,是……”他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努力回忆吕小草的牙齿,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了。
“古大人,案情已经很明显了,你怎么看?”司岂故意问道。
古大人气得七窍生烟,他还能怎么看?
“咬痕怎么做得准呢?纪大人,人命关天,不要太儿戏了。”他义正辞严地说道。
“对对对,司大人,学生记不起来是谁咬的了,但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人咬的。”冯子许又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啪!”司岂一拍惊堂木,却不是对冯子许说的,他冷笑道着,“古大人,有人证,有物证,有伤口可对比咬痕,你却依然为冯子许开脱,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府尹大人?”
古天志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本官只是提出质疑,审案是司大人的事,何必攀扯冯大人。”
“那就好,给我打!”
司岂从签筒里抓起一把红签扔了下去,红签欢快地蹦跳着,洒了一地。
粗粗一数,至少有七八枚。
一枚打十板,七八枚就是七八十个板子。
老郑一捋袖子,“属下领命。”
四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冯子许的四肢死死按住。
老郑“呸”了一声,搓搓手,抡起大板,一下下砸了下去……
“疼疼疼……疼疼疼,救命救命啊……古大人,快叫我大伯救我!”冯子许疼得吱哇乱叫。
古大人见司岂分毫面子不给,知道呆得再久也是无用功,当下拂袖而去。
冯子许明白,再不招,他就得当堂去掉半条命,眼下先保命要紧,哭道:“我说我说,是我干的,可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啊,呜呜呜……”
书吏闻言,赶紧把写好的供状放到冯子许面前,老郑抓着他的手按上印泥,画了押。
从公堂下来,纪婵对司岂说道:“司大人,时间来得及,下官走一趟义庄,把吕小草的齿模取来,完善证据链,以免有人借机生事。”
这桩案子到底是顺天府的,大理寺现在是越俎代庖,不好直接定罪,按流程,一干人犯还得由李大人押解回去。
证据夯不实,她不放心。
司岂道:“不用去了,冯家已经放弃冯子许了,不然李大人带不来第三个护院。”
李大人讪讪一笑,“案子经了司大人的手,哪个还敢抵赖呢?”他这话说得含糊,像是什么都说了,可细品品,又什么都没说。
纪婵摇摇头,“我还是走一趟,顺便看看吕家夫妇,告诉他们凶手抓到了。”
李大人道:“纪大人古道热肠,在下好生敬佩。不如一起走一趟吧。”
司岂也想去,但大理寺卿齐大人派了小厮来请,只好派老郑与她同行,眼睁睁地看着纪婵跟李成明走远了。
纪婵拿上勘察箱,在南街卖泥人的地方买了一块揉好的陶土。
一行人骑马去的,到义庄时差不多未时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