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
“在。”
“我们到了。”
马车并没有去什么府邸,而是停在了一处洞府前,过千帆不敢抬头看主人,只听见主人道:“此处名为花田间…”
花田间,郢都的人间炼狱,有进无出。
“我只给你七日,七日后,寅时,此处,马车在此等候,若是等不到,只当你死了。”
“是。”
“努力活着罢。”
过千帆在主人的注视下进了花田间,而马车亦毫无留恋的调头离开。
驾驶马车的车夫驾着驾着,里面的人传出声音:“想说什么便说吧。”
“秦秋不敢。”
“是否觉得我太残忍了?”
“奴才怎敢妄自揣测主人地意思。”
“但说无妨。”
“府君不在阴司,帝尊历劫已久,如今郢都是阴司第一道防线,却缺人才,主人是在寻找一把利刃,可…”
“他才八岁,可是郢都与阴司皆等不及,帝尊不在阴司一事,是瞒不住的,我等不及,明白么。”
“是。”
郢都的事,初来乍到的过千帆自然是不知的,他踏进花田间起,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那个买下自己的人是何意,他都要拼尽全力的活着走出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比过千帆个头还高的蟒蛇堵住了去路,面前的道只有这一条,他想过去,就要杀死蟒蛇。
他的武器,也仅有贩子手中抢来的短刀,想凭一把短刀就杀死蟒蛇,是绝无可能的,花田间的开始,他已经有了生命危险。
“嘶~”
在过千帆设想无数种可能杀死蟒蛇时,蟒蛇醒了,它的眸子血红血红的,吐出的信子,还伴着淡淡的雾,那雾十有八九有毒,他即刻捂住了口鼻。
蟒蛇的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动来动去,似乎看不见前面,过千帆注意到了这一点,胆子大了些,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握紧短刀,一步一步靠近。
哪里知道这蟒蛇也会使诈,原来它刚刚那动作,只是为了迷惑人罢了,很不幸,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过千帆吞了进去。
过千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顺着蛇的体内一路滑了下去,但是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只是若在滑下去,便会掉在蛇肚底的毒雾里,定然会被毒死。
于是,过千帆将短刀刺进了蛇身,整个人就挂那里,没有往下滑,他仅仅只有八岁,而且没有吃饭,很快就支撑不下去的。
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七寸并不是一个具体的长度,而是指蛇的心脏,打到心脏就能打死蛇,由于每条蛇的心脏并不是在同一个位置,但至少七寸是最关键的部位,要是蛇不到七寸,就照着蛇的腹部打。
那么这条蟒蛇的七寸在哪里呢,过千帆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必须马上找到蟒蛇的七寸,一般蛇的七寸在蛇的中身,他竟没有看到,既然找不到七寸…过千帆只能刺穿蟒蛇腹部。
可蟒蛇腹部便是毒雾,不管了,横竖都是死,他一咬牙,将刀拔下,任由自己滑下去,紧接着到毒雾地带时,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将短刀往下一插。
蟒蛇发出了叫声,整个蛇身蠕动来蠕动去,将里面的过千帆都晃的头晕目眩,他知自己插入了要害,便不再犹豫,继续将短刀插深,拼尽全力插出了洞,他整个身子亦被蟒蛇从腹部的伤口里甩了出去。
蟒蛇挣扎了几下,死了。
而过千帆的新衣裳上沾满了血,他的力气耗光了,此时蟒蛇化为尘灰消失了,蟒蛇曾堵住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青绿不接的东西,他不知那是什么,人饿极了,什么都能吃的,抓起那小小的青绿不接的东西就往嘴里咽。
起初他整个人像是被万千噬咬一般痛苦不堪,后来慢慢的,慢慢的,居然不痛了,浑身充满了力气,宛若新生。
他再次起身,往更深处走去,蟒蛇只不过是前菜,真正的困难在后面,果然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那菜香,都是他爱吃的。
一转眼就回到了家中,父亲、母亲、阿哥、阿姐,乳娘,还有师兄师姐们,他们坐在大圆桌上,皆朝着他招手,道:“贺儿,快来啊,就等你开席了。”
“是啊,阿姐快饿死了,快过来啊~”
“爹,娘,阿哥,阿姐,乳娘…”
过千帆正要上前,才踏出一步,他摇了摇头,不,他们都没了,一个月前他们都离他而去了,这不是,不是,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你们…不是我的家人!”
刹那间,前面化为一条狭窄黑暗的道,他眼神坚定的向前走去,再出来,是一片沙漠,沙漠上尸横遍野,活下来的人,趴在死人尸体上…
至于过千帆这个突然出现的活人,那些人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贪婪地望着他,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上来,他下意识的自卫,没想杀那些人的,可他就是杀死了。
接着他一个人在沙漠走了好久,怎么都走不出去,吃的没有,喝的没有,拐回来看着那些死人,他咽了咽口水,他要活着为爹娘他们报仇,就不能心慈手软,心一横,变成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脸上嘴上全是血,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