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颜颜接收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缓缓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还不忘擦了擦嘴。
“君宝儿说的确实是真的。”
刚才她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是孩子快乐,那去上学又如何,而且那女医学院要上十年呢,若是真能读下来,君宝儿到时候也才十二岁。
还有好多的路可以走。
杜颜颜越想越觉得还不错,自家女儿厉害,哪个做娘的不骄傲?
而且她又是昭国唯一的公主,活的肆意一些,又不需要对谁伏小做低。
上面的刘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看小媳妇的模样,明明是已经心里有谱了,于是道,“就先不用住在那里了吧,每日下了学,朕让东九去接你。”
东九是他身边的人,想来也没有谁能不长眼看不起小小的公主。
“……”君宝儿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爹爹的心思,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这才继续委屈道,“多谢爹爹,不管怎么样,孩儿一定会好好疼爹爹的。”
不管怎么样!
刘璋心里又开始叹气,真是女大不由人。
正想着再吩咐几句,就见东九推门进来,“皇上,户部尚书大人来了。”
“那爹爹先忙,孩儿去找弟弟。”君宝儿麻利地从他的腿上滑溜下来,跑过去牵着娘亲的手,还不忘兴奋地回头摆手,“孩儿走了啊。”
杜颜颜就这么冷眼看着,要是说一开始在马车上掉的泪还算是真诚的,可后来得了她的应承,再掉的眼泪,她就已经不信了。
谁家的孩子上一秒还难过的不行,下一秒就兴奋成这样?
果然,后面皇帝哥哥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传入耳中,“传户部尚书进来。”
君宝儿一个哆嗦,脚下的步子变快了许多。
明显被拽着走的杜颜颜心里好笑,这娃是不怕她爹,但是也会有些怵头啊。
“去找弟弟。”君宝儿小声道。
两人便拐弯进了侧殿,正好见南怀礼在给睿宝儿教大字课。
君宝儿在旁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过去,“这个地方写得不对。”
她今天见过这个字,虽然手跟不上脑子,但是她记得住。
睿宝儿诧异抬头,见是姐姐,两人便开始一言一语地讨论起来,倒是看着和睦的很。
看着两个孩子在认真说,南怀礼便过来给杜颜颜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他给太子教了这些日子,还极少见到这位传言中的皇后娘娘呢。
而且他也教过其他的学生,尤其是大户人家,就没见哪个孩子学东西,当娘的能不来送东西的。
“南怀先生好。”杜颜颜起身点头,伸手道,“南怀先生坐吧。”
见她没什么架子,南怀礼索性也放开来,直接袍子一撩便坐了下来。
两人静静地喝着茶,一时无语。
南怀礼默默地打量着这个与宫礼完全不符合但是又处处透着洒脱和贵气的女子,心里暗暗点头。
他在打量的同时,杜颜颜也在看他。
嗯。
倒是不丑,看着挺符合放荡不羁爱自由这个词的。
她自然是不希望睿宝儿成为一个一板一眼却又心狠手辣的帝王,所以也不想要那种老腐朽一般的老师。
她的祖父就极好,皇帝哥哥在朝堂上的腹黑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祖父,但是却又保留着帝王罕见的善意。
并不是做了皇帝就不拿人命当一回事的那种。
可一来祖父年纪大一心远离朝堂纷争,二来教过皇帝哥哥,就不适合再教睿宝儿。
这个南怀礼,还算不错。
杜颜颜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既然在文采上能被皇帝哥哥发现,那肯定也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
毕竟她确实是没什么文采的。
那些作诗啊,画画啊,弹琴的乐趣她都没有,唯独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棋艺跟写字了……
“皇后娘娘可会下棋?”南怀礼忽然道,他还挺想跟眼前这个女子手谈一盘的,下棋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处世方式的。
旁边守着的常山都下意识想去那棋盘过来了,就听见淡淡一声回应,“不会。”
不会?
娘娘的棋艺他是见过的,听说有时候都能跟皇上下个平手。
南怀礼也不尴尬,便笑着道,“娘娘果然与平常女子不同。”
世家女子,哪个不是琴棋书画在手,可他与那些号称才女的也下过棋,棋风小气,走一步看一步,甚是无聊。
“先生今年多大了?”杜颜颜想了想,还是不能让气氛冷下来。
“而立之年。”南怀礼点头道。
严格算起来,他与皇上大不了几岁,而且他三岁能背书,五岁写出来的字就能与大人媲美,六岁就开始自己作诗,现在还流传在市井之中。
杜颜颜刚才喝进去的那口茶水到底是努力咽下去了,皱着眉头十分难受。
“娘娘怎么了?”南怀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道。
常山也跑了过来,递给她一张帕子,“娘娘……”
“失陪。”杜颜颜拿帕子捂着嘴脚步匆匆往外走,到了外面好不容易送过去那口气,才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