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言学堂迎来了第一次考试。
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
考的出众的学生会有不同的奖励,也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像是小考,女孩子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提出一个小要求,男孩子也是如此。
考试分为两部分,知识与实践。
知识就是近三个月学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写字而已。
实践则是厨艺与绣艺的基本功。
李松儿就是这时候回来的,身后还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柳夫子正专心地巡考,杜颜颜被叫了出去。
“娘娘,这是柳夫子的女儿。”李松儿看了一眼身后的冬瓜,赶紧道。
小姑娘看起来骨瘦如柴,脸上带了一块小丝巾,可是露出来的部分还是能看得到一些伤疤。
“去屋里说说吧。”杜颜颜轻声道。
本想伸手拉她一把,小姑娘却畏畏缩缩的躲到了李松儿的身后,一副惊恐地样子。
杜颜颜也不勉强,她知道,不过是来回一个月的路,既然耽误了三个月,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姑娘对李松儿没有什么排斥之色,反而紧紧依偎着他。
“东家,我去的时候,小姑娘正在被那个男子打骂。”李松儿小心翼翼地把她脸上的面纱解下来,露出满脸都是疤痕的样子。
别说冬瓜了,连杜颜颜也惊得站了起来。
“这是……”
冬瓜更是看不了这副样子,真是眼里有些含泪,“她怎么成这样了?”
柳夫子看到的话还不心疼死?
这种虐待,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杜颜颜轻步上前,缓了口气,对小姑娘温柔道,“小妹妹,你跟姐姐说,还有哪里疼?”
小姑娘怯怯地看了李松儿一眼,在他的鼓励下,才指了指后背,胳膊,腿上。
哪里都疼。
李松儿尽管把她带了出来,可是因为毕竟男女有别,只是找了个妇人给她上了药。
他记得那妇人出来的时候,就不住地摇头,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简直不是人啊。”
冬瓜轻轻拉住她的手,“姐姐带你去旁边的屋里,好不好?不要怕……”
小姑娘迟疑了下,点点头。
这会儿杜颜颜才发现,小姑娘的腿也似乎是有点问题?
待两人离开后,杜颜颜才冷声道,“说吧。”
李松儿也不知道是气氛冷了下来,还是说怎么着,一下子打了个哆嗦。
“回东家,我去柳夫子所说的县里边打听了许久,才知道那人已经不在这边住了,经过多方打听,才在临县找到了这个人。”李松儿认真道。
“而且,他也不是柳夫子所说的商人,是一个住在偏僻胡同里的酒鬼。”
因为怕认错了人,他又特意去打听了半月,才把事实真相弄清楚。
原来那个商人娶了青楼女子之后,生意一落千丈,那青楼女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可令人笑话的是,一次吵架中,那青楼女子突然说漏了嘴,儿子不是这个商人的,而是趁他外出经商与他人私通得来的。
商人一怒之下就把女子打了个半死,可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了女子的父母,直接把他告上了衙门。
最后是出来了,可是所有的家产一部分被衙门里的人搜刮而去,另一部分赔给了那个女子。
最让人无语的是,那女子顺利拿到了和离书。
是和离书,不是休书。
然后带着银子和儿子,嫁给了与她私通的那人?
商人就天天酗酒,然后打女儿,甚至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会把女儿绑在柱子上,拿刀子划她的脸。
还振振有词,女儿是他亲生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杜颜颜听完之后,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和离之后的女子再嫁比较容易,可是被休,那真是大不相同。
“你怎么把她带出来的?”杜颜颜问道。
李松儿赶紧道,“是小的拿出鱼香坊的名头给县衙施压,才逮了那个男子进牢房。”
本来他一开始去报官,可是却没人受理。
甚至有人看他不是当地的,就直接驱赶他。
无奈之下只好拿出鱼香坊的名头,直接见了县令。
鱼香坊是在全国的出了名,背后站的是皇后娘娘,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县令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普通的人去为难鱼香坊不是?
两人久久无语,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柳夫子。
“娘娘。”冬瓜擦着眼泪从内屋出来,忍不住哭泣道,“她爹也太狠了,她的身上居然没有一块好地方。”
有鞭子抽的,有刀划的,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杜颜颜叹了口气,“等一会儿考完了试,再把柳夫子叫进来吧,你先给她上药去。”
她气得手都打哆嗦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父亲,虎毒不食子。
什么狗屁最毒妇人心,明明是最毒男人心!
杜颜颜轻步走进内屋,这是她常用来休息的一间屋子,床上乖巧地躺着一个小女孩,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