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心拎着水桶,把牢栏边的二个空碗盛满水,一个递给他饮几口。另一个碗的水让他漱口。
至于她自己,则在牢外杂物房后的井边洗漱过了。
萧夜衡也不矫情,含了一口水,颜水心就拿了恭桶过来,揭开盖子,让他往里面吐。
她盯着他,见他安静地坐在床上,盯着大树叶上余的那点盐。
“要怎么漱口?”他不解。在安王府,他向来有专用的牙粉,与特制的洁刷。用盐……未曾试过。
她指了指那截十来公分的小枝条,“咬烂一头,沾上盐,当牙刷用。”
他依言。
洁牙之后,含水吐掉,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颜水心盖上恭桶,想端走。
“那个……”萧夜衡面上浮起不好意思的情绪。
她不解,“怎么了?”
“我想……”他动了动唇,终是涩于开口。
“你伤口疼?”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残肢上。
“不是。”他低首瞧了腰下一眼。
她立即就明白了,“原来王爷想拉屎。”
将桶的盖子再次拿开。
萧夜衡嘴角一抽,简直有一种想晕过去的冲动。
颜水心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急屎急尿急屁。没有才是不正常。改天我放屁的时候,你别笑我就行啦。”
萧夜衡被她逗得笑出了声。
看着她阳光灿烂的笑颜,不禁晃了眼。
他坐在床沿,手撑着床板,单脚下地。
颜水心掺扶着他坐在恭桶上。
然后盯着他。
萧夜衡羞窘地别开脸,“别看。”
“好嘞。”她迅速打扫囚牢里的卫生,真不偷看。
萧夜衡却知道方才她服侍他洗漱,已经耽误了些时辰,不便再让她回避,以免影响她洒扫。
她将恭桶拿回囚牢之后,之前都是趁她不在,他费尽了力气,才坐恭桶上解决的。
现下,实在是憋不住了。
想到他再丢脸,再狼狈的样子,她都见过了。
也不差这么一回。
于是,颜水心听到了一串流畅的哗啦啦水声,潺潺流淌,声响都比普通人文雅多了。
不愧是受过皇家教育的王爷,拉粪都不一样。
萧夜衡解完了大小便,颜水心体贴地给他递来了几根硬的稻草,“王爷,要我帮你擦屁股吗”
这里的囚犯可没什么纸用。
连用柴枝都奢侈,只能用稻草了。
萧夜衡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实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她似乎并不以为然,莫非是他矫情了?
他接过稻草,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嗓音,“我自己可以。”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等他擦完,将装垃圾的簸箕递到他跟前装、为了屁屁牺牲了的稻草。
萧夜衡深深觉得,本王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颜水心扶他躺回木板床,迅速做完洒扫的活计,工具放回杂物间,出门,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空气很沉闷,估计会下雨。
“那得在下雨前赶紧把柴劈了。”她飞快地跑去厨房外头的院子,劈了一大堆柴。
几颗雨飘飘荡荡落在了身上。
她想回牢里避雨,从后院的门进,路过厨房时,正好碰到牢头孙成带着两名狱卒进来。
她只得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差爷。”
孙成的眼神透过敞开的厨门,扫了眼后院劈的柴,目光凌厉地落到她身上,“你倒是勤快。”
“能给机会让小的出牢门透口气儿,小的感激,自当勤快些。”颜水心装着柔顺地说。
孙成面色泰冰地开口,“你先前弄的抗过敏药,我吃了之后,确实红疹退了。想要些什么奖赏说吧。”
颜水心小心翼翼地进言,“能否让萧夜衡也得到正常的伙食?”
萧夜衡之前不被允许得到饭食,对于狱卒来说是一点小事,估计也没人记得他多少天没吃饭了。
但再偷偷的把她的饭让给他,会被发现的。
孙成挑了下锋利的眉毛,“老子还以为你会求着搬离五九十监室。没想到是这个。那残废用什么收买你的心了?”
颜水心斟酌着用句,“是这么回事,家师司马敬生前曾受过安王萧夜衡的恩惠,一直惦记着还。我做为师傅唯一的关门弟子,自是想着报答。”
本来想说家父的……
可原书写过,她爹礼部尚书与安王府没交情。推到那个挂了的师父身上,也没人考究。
孙成豪爽地笑了几声,“哈哈!你倒是个懂得感恩的。准了。”
“谢差爷……”她话音未落。
孙成犀利的视线色眯眯地在她娇好的身材上荡了个圈。
这女人虽然瘦,胸倒是大。
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盯着她,意有所指,“老子给了你这个恩惠,你可也得懂得感恩,表示表示才好。”
颜水心浑身一凛,从他眼中的狼光,岂会看不出其所想。
这牢头太恶了,她治好了他的皮肤过敏,他竟然还起歪心思。
见过太多说错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