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偏生还是他的堂侄子。这么一气,直接把人关了这么好几年,玲珑自己都不记得尔朱氏长得什么样子了。
“等王妃出来之后,我一定亲自去拜见。”
元英听了,只当玲珑真的愿意冰释前嫌,喜出望外,感激不尽。
她已经从玲珑这里得到想要的,回头娘家里还有不少事等着处置,急匆匆告辞。
芍药见着,送走人之后,她将庖厨下准备好的酪浆放在玲珑手边。
“九娘子何必应了她?当初那么大的祸事,清河王妃简直就是自作孽,现在还过来。”
玲珑捧着酪浆,喝了几口,酪浆里照着她的习惯,没有加蜂蜜,拿着茶叶煮了一遍去了腥膻味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尔朱家最近这些年,动作频频,”玲珑斯条慢理的喝着酪浆。东柏堂的那些消息,她也知道。前几年的六镇之乱,朝廷对于地方,尤其是并州北面靠近边境那一块。
尔朱家几乎时代在秀容,再加上六镇之乱,吸纳了不少六镇降兵,早就成了一方势力。就算是朝廷之命,也轻易调动不动。
这种人太平盛世里,也是隐患,更何况眼下,还处处不太平呢。
尔朱家留不得,她心里清楚,但是没有大动静,也动不了他。但凡动手,都必须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罪名,那才是名正言顺。
“尔朱氏天生爱闹腾,不仅她会闹腾,她还会带着她娘家那一窝闹腾。”玲珑笑了笑,“大好的机会,我何必放过呢?”
芍药满脸疑惑,“难不成尔朱家的家主还会听姑母的话?”
玲珑摇头,这自然不会,“不过他有野心,有野心,倘若来个推一把的人,那也不错。”
清河王府那边鸡飞狗跳,清河王恨死了尔朱氏,哪怕几年过去,心里的恨意,也依然没有随着时日而变得浅淡。
元清经常去探视尔朱氏,只管把尔朱氏的病情往重里说,恳求清河王能网开一面,放尔朱氏出来。
清河王气得拿起鞭子把世子给抽了一顿,然而元清顶着满身的鞭痕,跪在门外,恰好当天夜里下了一场雨。
元清原本就受了伤,一顿雨水淋了下来,直接就病了。
烧的人事不省的时候,还不忘向清河王求情。
清河王年纪大了,上了年纪的人,真正在乎的,无非就是子孙了。他不在乎尔朱氏的生死,但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因为尔朱氏有什么三长两短。
哪怕心里不乐意,还是点头答应了。
尔朱氏被清河王一关这么多年,身体大不如以前,出来的时候,得靠人抬,走几步路就喘。
元清和元英两个,见着母亲终于从那个院子里出来,顿时痛哭流涕。
尔朱氏被关了这么久,脾气越发古怪,见着儿女哭泣就骂,“我还没死,等到你阿爷死了,再哭丧!”
顿时两个吓得连喜极而泣都不敢了,元清了解尔朱氏的脾性,老早就把屋子里的人给打发到外面去了,也不怕会有人来听到尔朱氏的话。
“阿娘,不如和阿爷服个软,认个错。”元英忍不下去,父母这几乎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两个和对着仇人似的,她担心尔朱氏的这下半辈子恐怕不好过。
“我为什么要服软认错?”尔朱氏反问,还不等元英开口,她又道,“我服软认错,难道他就真能当没事?”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兄妹两个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元英看了元清一眼,元清摇摇头,他也是男人,知道此事关乎男人的尊严和脸面。寻常小妾若是如此,心胸宽广的,大不了一笑了之,甚至还会赠送妆奁,将小妾送人,成全一段佳话。
但是妻子绝对不能这样,正妻是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不管身前身后,都要绑在一起。妻子红杏出墙,不仅仅是脸上难看,更是关系到尊严。
能让人出来,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夫妻关系恢复到和以前一样,几乎不可能。
“都是苏九娘那个小贱人。”尔朱氏咬牙切齿,这三个字在唇齿里被她嚼烂,几乎沁入到心底去。
“阿娘不要说这个。”元清突然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外面,“如今晋王已经是大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晋王妃也是和皇后一样的人物。若是阿娘这话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恐怕不妙。”
尔朱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大丞相?”
尔朱氏被关起来开始,没有人告诉她,外面如何了,只有发生先帝驾崩这样的大事,才会有人知会她一声。
元清赶紧把这几年发生的大事,捡着紧要的和尔朱氏说了。
尔朱氏听后,面无血色。
“沈月娘那个贱妇的女婿竟然坐到了大丞相?!”尔朱氏失声尖叫。
“阿娘,小声,小声点。”元清满头大汗。
元英知道尔朱氏和沈氏的那些往日情仇,这时候赶紧上前,小心的给尔朱氏顺气。
尔朱氏出来之后,罕见的风平浪静,没有大吵大闹。
清河王知道之后,冷哼了声。他原本打算,要是尔朱氏一出来就大吵大闹,那么他也不必在乎剩下的夫妻情分了。
幸好,尔朱氏被关了这么日子,似乎变得聪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