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心痛如绞。他的夭夭,从小就在爷娘的疼爱里长大,蜜罐里泡着的。头一次刀刃加身,疼成了这样。
“很快就好了,夭夭,夭夭忍着点。”他手上徐徐动作,还得温言来安抚她。
玲珑只觉得伤口那儿疼的厉害,似乎要把她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都耗尽了。玲珑感觉自己像是在受凌迟似得,一点点的沿着伤口切割。
她终于是受不住,“不要慢吞吞的,直接扯了。长痛不如短痛。”
元泓蹙眉,“胡闹!要是一下扯开,把伤口扯裂了,血流不止是要出人命的!”
玲珑一下就倒回枕头里,手指抓住枕头,指节抠的几乎发白。
“忍忍,夭夭,再忍忍。”所有的话到了此刻,几乎都是苍白的。元泓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抚她的痛苦,只能一遍一遍告诉她,她会没事的。
到了后面,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玲珑,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几乎是一点点的清理肌肤和衣料之间的血痂。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把内袍给脱了下来。
那匕首并没有刺中要害,但就算是皮肉伤,也不容小视。
男女有别,医官不能入内,只能隔着帷帐,在外面指导。元泓在里面照着医官所说的,一点点给她清洗创口,药都是配好,现成送来的。元泓拿了药粉仔细的铺在创口上。
伤口被药粉一刺激,玲珑就忍不住低叫。
“怎么这么疼?”
元泓低头忙碌,“既然指导这么疼,怎么当时那么不要命的就扑过来。”
玲珑都已经疼的没力气了,她抓住枕头,恨不得把自个整个人都缩到里面,好逃避这痛苦。
“当时没多想,就冲上去了。”她说着,从枕头里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彤彤兔子一样的眼睛,“反正挡都挡了,你现在说甚么都晚了!”
元泓低头仔细给她包扎,“其实我皮糙肉厚,挨那么一下,也不会死。”
“甚么死不死的,说出来都晦气。”玲珑顺着他的力道起来,她上身的衣裳都已经脱没了,任由元泓给她忙碌。
“何况……”
元泓听她不说了,有些疑惑的抬头,“何况甚么?”
“何况你要是真受伤了。我这里会痛的。”玲珑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我自己受了。”
元泓持着布带的手顿了顿,他垂首下去,“巧了,我也是如此。”
见着她后背被划了那么一道口子,哪怕不伤及性命,只不过是皮肉伤,心如刀绞,几乎恨不得由自己来替代。
将后背伤口料理妥当,元泓伸手过去,将人抱住,“不要这么做了。我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担当,我宁可死在歹人的刀下,也不愿意我的爱妻因为我有任何的不测。”
“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事。”玲珑抱住他,“而且你还有我,以后还会有孩子,不准说甚么死啊生啊的。”玲珑蛮横不讲理的抱住他的腰身。
她嘀嘀咕咕,因为之前的痛楚,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力气,说话的时候,话语的尾音都在飘。
元泓听出她话语里的疲倦,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的绕过了她的伤口,伸手在她的头顶抚摸。
他的动作很轻,喂她喝了一碗药下去,看她趴着睡了。元泓才出来。
外面的亲戚早就散了。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侍卫横冲直撞进来,门内的宗室们见着他的这个架势,知道出大事了,纷纷告辞退避。
亲戚们一退,外面摆起来的台子也就散了。
楼璨大步进来,这些年他一直在元泓的手底下效力,原本在晋阳镇场,皇帝召见,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那几个刺客呢?”元泓问。
他杀了一个,另外还伤了一个。至于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被侍卫们抓了。
“已经送到有司了。”楼璨道,“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押解到别处审问。”
“去告诉管这些事的人,把嘴给撬开,里头的人一五一十的全给倒出来。”元泓脸色冷到了极致。
晋王大街上就遇刺,此事还没到第二日,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晋王这些年,打过仗不计其数,更难得的是,但凡只要是他去,就没有不胜的。皇帝看重他,甚至特意让他去镇守晋阳重镇。他的权势可谓是炙手可热,红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这么一个大红人,竟然在上元夜,于众人面前被行刺,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敢做这个?
活下来的刺客全都下了大狱。大狱里不是什么平常人能呆的住的地方,下了大狱,酷刑拷打,里头的行刑的人,都有把人折磨只剩下一口气,但就是不给一个好死的本事。
还没挨到第十天,就有人嘴里吐出点话来了。
“那些刺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元泓手里端着药,过来喂玲珑。
玲珑背受伤了,睡觉都只能趴着,老不舒服。时不时找机会坐起来。
“这是当然,谁也不会自己出面,雇刺客杀人的。”玲珑端过药碗,一口气喝了。苦的眼睛眉毛都挤在一块,元泓递过去一块饴糖,被玲珑一把推开。
“不吃,会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