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芍药。
“郎君在灵堂里。”
玲珑去看了一眼, 元泓披麻戴孝的和其他人跪在一起, 下面全是一片哭声, 其实丧礼到了现在, 哭也哭不出来, 只是在扯着嗓子嚎啕而已, 眼泪下不来,只能干嚎。
玲珑听不下去,只是看了他一会, 而后到休息的小室内。孝子贤孙也都是人, 能像元泓那样连着三天三夜跪在灵前的, 没有几个,过那么一会,就要来休息一下,不然恐怕没几天,自己就要下去陪先人了。
“九娘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芍药说着,给玲珑到了一杯茶。
玲珑低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我见着王妃和六娘,六娘跪在那里求王妃准许她和离呢。”
高要家里是个什么鬼样子,她都知道,为了那个位置,徐妃竟然真的能把女儿往那个火坑里推,玲珑也是服气的。
不过服气归服气,同情也归同情,对于元彩月,除非必要,不然她真的不打算伸手拉。毕竟是太后娘家,哪怕太后早死了,但背后还有皇帝,她疯了才出手。
她低头喝茶休息,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得了个空,干脆坐在那里休息。
正小憩的当口,外面起了衣物窸窣声,玲珑看了一眼,见着门口站了个人,她仔细瞧了下,竟然是清河王妃尔朱氏站在那里。
这家里到处都是客人和亲戚,不管哪一个都怠慢不得。玲珑站了起来,“叔母怎么到这里来了?”
尔朱氏自从高贵人封后,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也是,之前尔朱氏和于家的人在一块,现在高氏封后,于家家大业大,底子还在,但到底没有以前的那么威风。尔朱氏落败在她手上,手下败将的,自然不会轻易的在自己跟前晃悠。
今日遇见尔朱氏,玲珑都有些意外。
“在外面站久了,过来坐一坐,没想到,竟然看到你。”尔朱氏开口还是冒腾着好大一股不客气,尔朱氏上下扫了一眼玲珑。
眼前人穿着粗麻孝服,斩衰孝服的边缘都是不做处理,直接让毛躁的边露出来。
玲珑因为这段时日的劳累,脸颊瘦了一圈,越发显得纤细。
尔朱氏见她虽然有些劳累,但看着人倒是精神奕奕,“你过得不错。”
“果然是随了你阿娘,不管甚么样都能过得好。”
“叔母今日来,可是吊唁的?”玲珑问。
她这么一番姿态,让尔朱氏心下很是不舒服,这里是平原王府,而且元泓之前在冀州的战事实在是打的漂亮,皇帝对他的看重,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兄弟。
“之前已经在前面走过了。”尔朱氏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的脾气,“怎么说这么久,我还得在这站着?”
她是客人,也是长辈,随意一个话头,就能拿捏得了玲珑。
玲珑笑了,“之前一直和叔母说话,还没来得及请叔母坐下,是小辈的错。”
话说的熨帖,听得尔朱氏越发火大,玲珑给尔朱氏送了水,不一会儿元英从外面进来,看到玲珑就是一愣,两人平日里也有见面,不过都是见面打个招呼,就各自散去。
现在这样,直接面对面的对上,还是除去那一次元英透风报信后的第一回 。
元英瞧着玲珑一身孝服站在那里,娉娉婷婷,比平日里见着的,更为婀娜。
她很快垂眼下来,玲珑见着她,“听说你封了公主,恭喜了。”
元英前不久被朝廷封了安德公主,算得上是有名号的金枝玉叶。元英看了一眼玲珑,她总觉得上次被玲珑困在两臂之间之后,整个人就有些怪怪的。
竟然不觉得她讨厌了!
以前两人针锋相对,到了如今,竟然有了缓和的态势。这变化让元英戳手不及,又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元英抬头就看见玲珑站在那里,她面上笑容浅淡,和身上的孝服映衬着,倒是更俏丽了。
元英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叔没了,我们家也很是痛心,记得阿叔出事前的几日,还和阿爷在一块谈天说地。阿爷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玲珑垂首下去,对她微微躬腰,“的确是太突然了。”说着她就掉了几滴泪,泪珠挂在眼睫下,和明珠似得。
元英在对面看着,嘴张了张,没能说出话来。以前她嫉妒玲珑,觉得不过就是有几分姿色,凭什么能得了阿爷的青眼,仗着长公主的势头在贵妇里头,如鱼得水。现在却莫名觉得,兰陵长公主那么疼爱她,也不是没有缘由。
“过来!”尔朱氏抬头就见着女儿盯着玲珑,那个样子又不像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
元英看了玲珑一眼,慢慢回去。
玲珑让侍女给她们端上来茶和点心,就又到外面去了。
尔朱氏瞪了元英一眼,“你刚才对上她,竟然落了下风,你到底怎么想的?”
“阿娘,这里是阿叔的丧仪,还是多少给主家一点颜面吧?”元英纠结的捏住自己的袖口,小声道。
“主家?”尔朱氏冷笑,“现在你阿叔都已经走了,兄弟不和,到时候肯定要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