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不放心萧彦住在外面,会忍不住去找旁人帮忙,索性叫他住在家里,还能监督他。
沈默把萧彦安顿下来以后,就去了偏院。
袁师傅正在绕着院子散步,看见沈默便道:“你来得正好,世昌出去替我淘了本棋谱回来,我看完以后学了两手,正愁找不到人陪我下棋。”
沈默便一边陪袁师傅下棋,一边把夏将军的事说了一遍。
袁师傅落下一枚黑子道:“你这一步走得不错,不过就如你所说,就只有七成把握。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帮你加两成把握。”
“夏将军是圣上亲自安插到边关的,这个位置至关重要,贪污军饷倒没什么,就怕他这个手握兵权的将军会被什么人收买,两边摇摆。所以你让他们静观其变是对的,这个时候但凡和太子扯上一点半点关系,被罢免兵权还是轻的。不过圣上上了年纪,现在又多病多疑,所以这一步你只有七成把握,无非指望着圣上断事清楚,能看出这是六皇子一派想要染指边关的动作。
不过既然他多病多疑,你不妨利用这一点,从秦王那里下手。”
沈默有些不明白,“为何要牵扯上秦王?”
袁师傅笑道:“你想啊,秦王是圣上的亲兄弟,素日又和李贵妃不对付,若是他也帮着六皇子对付夏将军,你觉得圣上会怎么想?”
沈默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眼里透出佩服之色,“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袁师傅笑道:“说句不谦的话,姜还是老的辣,等你到师傅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得透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再遇到这样的事,便能游刃有余了。”
沈默不由微微一笑,不过很快就又问道:“可是秦王与夏将军无冤无仇,我们怎么让他和六皇子一派联合一起?”
袁师傅捏着手里的棋子,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你父亲得罪秦王的事吗?”
沈默当然还记得,只不过当时他没多问。
袁师傅道:“秦王这人最是刚愎自用,而且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最见不得青年才俊。”
沈默一点就透,“我明白师傅的意思了。”
袁师傅道:“改天把你媳妇的那位表哥叫来,我好好叮嘱他几句,这事要做的顺其自然,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破绽。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从那天起,萧彦就在沈宅这边住了下来。林溪找了个机会向他打听江吟秋,得知江吟秋在边关生活得很好,还有了身孕。不过江吟秋这一胎的怀相不是很好,诊出喜脉以后一直孕吐个不停。萧彦来京时,她刚满三个月身子,孕吐虽然好了很多,可是还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林溪前世听过很多孕妇的各种妊娠反应,她自己也记得好几种调养身子的药膳方子,得知这件事后就提笔写了一张方子交给萧彦,让他回去的时候交给江吟秋。
萧彦在沈宅这边住了半个来月,半个月以后,关于夏将军的处置终于下来了。夏将军不仅安然无恙,圣上还斥责了那几个弹劾他的御史。
萧彦自此对沈默心悦诚服,离开的时候一再替夏将军向他道谢。
林溪很细心的察觉萧彦对沈默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联系上萧彦在沈宅这边住了这么多天,她猜到是萧彦有事求沈默帮忙。不过既然他们都不说,林溪也就不多问,能少操一份心就少操一份心。
萧彦离开以后,书坊那边也把五百册《红蜘蛛》印刷好了。
林溪从黄管事那里要来了两本印好的《红蜘蛛》,转天就给陈三奶奶下了张帖子。
陈三奶奶是一请就到,先羡慕的看了看林溪的肚子,“几个月了?”
林溪笑着摸了摸肚子,“五个多月了。”却又很快转移了话题,“这几日不像之前那么闷热,我想着许久没见你,就给你下了张帖子。”
陈三奶奶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今年夏天确实比往年都要热上许多,最近这两个月的诗社我也没参加,不过最近大家都在议论谢首辅致仕的事,你听说没有?”
林溪最近一直都在家里养胎,要不就是忙书坊的事,加上沈默甚少对她说起朝廷方面的事,所以她还真没听过此事。不过她记得谢首辅是在太子被废之前致仕的,如今想想好像也差不多要快了。
谢首辅此人算是个中立派,并不打算站队,本来他是打算等太子登基以后再致仕的,却没想到孙女不听他的安排偷偷跑去选秀,还被封为了六皇子的侧妃。
这一来,他为了保全家族,只好提前致仕,借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过他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首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虽然后面致仕,日子过得也不差。
林溪对于这位滑不留手的首辅既没好感也没恶感,听到他致仕的消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看陈三奶奶有些期待的神情,林溪忽然想起陈阁老就排在谢首辅后面,而后面继任首辅的确实是这位陈阁老,便多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谢首辅致仕以后,谁会接任首辅的位置?”
陈三奶奶笑道:“谁知道呢!”
“我记得陈阁老论入阁的时间好像就排在谢首辅之后,内阁除了谢首辅,便是他自有资格,想必过得两月,你们府上该有好事了。”林溪含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