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平素被人嫌弃惯了,眼睛里露出警惕与害怕的神色,不仅没回答他的话,反而想往后退。
沈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可是却在无意中扯了一下他的衣领,露出了他戴在胸前的一块不大的木坠。
那穿木坠的绳子脏的已经辨不清颜色,木坠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
可是沈默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拿起那木坠仔细看了一眼,只见木坠的正面刻着一个小篆体的“廷”字,背面却雕着流云纹。
那一刻,沈默没能忍住心中的喜悦,一下子就把石头抱在了怀里。
林溪甚少见到他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带着惊讶问道:“这孩子你认识?”
沈默抱着石头,把他怀中的木坠递给林溪,“你闻闻这木坠?”
那木坠表面已经污得成了深黑色,可是一放到鼻边,就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芳香。
“这是迦南香。”沈默不等林溪问他,就道,“祖母五十大寿时,我爹从任上送来了一块迦南香,后来祖母找人做了只手串,剩下的木料做了三只木坠,大哥、我和梓馨一人一个。”
“这木坠是你大哥的,那这孩子?”林溪马上就猜到了什么,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石头时,觉得他有些面善,现在想想,他与沈老太太有几分相似,再想到李妈妈说的,沈大少爷长得有几分像沈老太太,那么这孩子十有八九是沈大少爷留下来的孩子。
沈默看向石头,“我也没想到,原来我大哥还有个孩子。”
石头被他紧紧的抱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看看沈默,看看林溪,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马氏被人从家里叫来时,石头已经由丫鬟们服侍着洗了个澡,不过因为没有合适的衣裳穿,所以披了件沈默的袍子,正在吃一碗蛋羹。
马氏看见石头坐在房里,心里就是一惊,再看到他披着一件鸦青色的缎袍,小心翼翼的吃着碗里的蛋羹,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和意外。
林溪坐在一旁用手帕擦了擦石头嘴角的蛋羹,“我记得你家有两个与石头相差不大的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两身多余的衣裳。”
马氏道:“有,我家二孙子跟他一般年纪,上个月,他娘才给他做了两身衣裳。”
林溪道:“那就好。你回去以后把衣裳拿过来,晚间你叫姚管事过来一趟,我们有要事找他商量。”
马氏忙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石头走了什么运,可是回去以后就把二孙子还没来及穿的两身新衣裳送了过来。傍晚天黑,姚管事回家时,马氏就把林溪的话传给了姚管事。
姚管事听说是要事,擦了把脸,连饭都没吃,就去了庄子里。
没多会儿,姚管事就又从庄子里出来,去了住在村口的木家。
木老汉过来时,林溪和沈默已经吃了晚饭,正在与石头说话。
木老汉给两人请过安,抬头就见自家外孙被人抱在怀里,正在玩瓶里插着的一枝荷花。
他当即就想要斥责,可是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只好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姥爷,当即就要从沈默怀里挣扎着下来。沈默轻轻按住了他,“不怕,有二叔在,别人不敢难为你。”
二叔二字落在耳边,惊得木老汉半天说不出话来,过后更是忘了尊卑,直接说道,“你说什么,什么二叔?”
沈默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了林溪一眼,林溪明白他的意思,把石头抱过去,带着他出去了。
沈默方才取出石头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木坠,“这木坠是谁留给石头的?”
木老汉早在他说那句二叔时,已经猜到了他是石头关系匪浅,看见那枚木坠,更是明白了什么,闷闷道:“还能是谁,是我女儿木槿留下来的。”
木家原来并不在这个庄子,是从西边的一个庄子里搬过来的,木家世代都为佃户,虽然清贫,可是名声在十里八乡还不错,是有名的种地好手。
可是没想到生了个女儿却一直想要攀高枝。
有天庄子的少主人因为春猎误了回城的时间,就过来暂住一晚。
庄子里的管事媳妇怕招待不周,特意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其中就有木槿的娘。木槿去找她娘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华服在身的少主人,过后更是悄悄打听了少主人歇息的房间,晚上偷偷溜到了他的房间里。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少主人就带着客人走了,好似根本没发生过这等事似的。
木槿醒来的时候,枕边只多了这么一个木坠。木槿得了这个木坠还挺高兴,以为少主人是给自己留了个信物,迟早会接她回城里。可是没想到等来等去,没等到人来接自己,反而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木老汉得知此事大怒,可是又不能不管女儿,只好大着胆子去城里找主人家讨个说法,可是那少主人死不承认那孩子是自己的,还说从未见过木槿,就是见过,也看不上一个乡下丫头。
木老汉气得半死,回来以后把女儿大骂一顿,可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等木槿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哪知木槿生孩子的时候遇到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