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电梯壁旁边靠着,谢越柏一直与她保持距离,抬起头看灯。
于真真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她悄悄舒了一口气,心想,幸亏跟自己困在这里的不是余家甲。
然而于真真并不知道,此时的谢越柏在想些什么。
他想电梯里的灯全灭,把她吓到惊慌失措,跑到他身边。
想电梯晃荡起来,让他可以把双手撑在她身侧。
想能抱住她,吻她。
他略微扯了扯领带,思索行动的可能性。
下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非常流氓,完全就是打算乘人之危。
“你有男朋友么?”他突然问。
于真真当时愣了一秒,认为他或许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轻声回答:“有。”
“感情很好?”
“嗯。”
于真真心想,也许他可能好奇自己有男朋友为什么不让他来接自己,解释说:“他不在这里,他在我老家,我实习过后会回去。”
于真真以为这就是事情的结束,但现实并不如她所料,这恰恰是事情的开始。
电梯停了几分钟后,正常运转落地。
于真真走出公司门口后打了个计程车,向谢越柏道别后就离去。
谢越柏站在原地,在寂静无声的风中,感觉到心里头的那只蜘蛛结成了一张牢不可破的网。
他想要得到。
无论用什么方式,他想要得到。没有什么念头比这一点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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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越柏约林丹丹出来,提分手。
林丹丹倒并不是很讶异,这一个月,她感受到了他的冷淡。
她了解谢越柏,必定是想得很清楚才会选择跟她分手,而且基本只要他开口,便无回转余地,她喝了一口咖啡,抬起眼问:“是什么样的人?”
“一种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的类型。”谢越柏垂眸轻笑:“很可爱。”
可爱?林丹丹望着自己刚刚放下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荡漾着。
谢越柏很少用可爱来形容人,他从来都欣赏优秀的女性。
林丹丹原本以为他看上的是比自己更能干的女人。但他刚刚流露出的那种笑意是自己未曾见到过的,带着点宠溺,在他身上出现很难得。
“嗯。”林丹丹点点头,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那我们就此告别。”她伸手拿起放在一侧座位上的黑色小皮包,起身离去。
透过玻璃,目送她离开。
这一生,唯一让他感到愧疚的人,只有林丹丹。
他和林丹丹断掉之后,虽然有心追求于真真,却不动声色。
谢越柏不喜欢没有摸清形势,就亮底牌。感情这种事,更讲究时机,第一次表白不成功,引起对方抵触,后面成功的机会接近于零。
所以他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再过了一个月,于真真实习结束,趁着还有几天假期回老家。而谢越柏说自己在那边正好有一份合作协议要签署,提出顺道一起过去。
于真真没多想,和他一起坐火车。
下车的第一秒,于真真四处张望,一瞬间目露欣喜,朝站在火车站外一个双手插裤兜的白衬衫蓝牛仔裤青年跑过去,抱住他的腰,“涂白!”
青年也回抱着她,低头笑容满面。
名叫涂白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体颀长,五官秀气,像少年漫画里出来的人物,还有一种不羁的气质。
刚开始,他认为于真真喜欢这种相貌英俊的男生很正常,但他深入了解之后,发现他们的感情非一般人可比。
谢越柏当时被于真真安排住在她大伯那里,是一栋阁楼的第二层,所以他常常能看见傍晚时分,涂白在于真真门口不远处,于真真悄悄跑出来,一见他就立刻迎上去。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像是格外开心。
她是瞒着自己的父母和他恋爱。
因为涂白的条件太差。
初中毕业,没有学历,目前正式的工作是洗车。
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年迈得病的奶奶,更别说钱和房。
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肤色略黑、满脸戾气,名叫陈张的青年,是人尽厌弃的混混。
于真真知道这些,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和涂白在一起。
无论别人说涂白的条件如何,她认为涂白聪明、优秀、努力,她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如果以后他赚不到钱,那也没什么,自己可以养他。
大部分人听到这里,会认为于真真是被爱情蒙蔽双眼,猪油蒙了心。
但谢越柏觉得其实她内心很透亮,很勇敢,她设想过最好的,也打算了最坏的。
大部分女人选择一个穷困的上进男性,还是会存着他日后飞黄腾达的心思。
但于真真不是,她爱涂白,涂白保持现在这样就可以,她愿意努力赚钱供养他。
她认为爱情就是爱情,不掺杂物质。需要物质的地方,她来努力就好。
那时于真真正值最美的年华,提及喜欢的人眼眸里会微微发光,像是夏夜里的凉风,有种清纯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