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仿佛拉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伊秩訾,陈昂的反应异常淡然:“老贵人为何不在看一看自己的功德罪孽?”
伊秩訾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拉开自己的功德报应系统,那血红的罪孽值下,赫然显示着157243,比起原来157286这个数值,仅仅降低了43点,这个事实像一支沉重的大手拽着伊秩訾的心脏。
“为何会如此?”伊秩訾手足无措道:“秦国君子,为何那第一劫过后,我的罪孽才减少了四十三,难道度过劫数,并不能偿还罪孽么?还是必须用功德才能消除业报?”
陈昂指着那个被钉死在地上的贵族尸体,微微一笑道:“老贵人莫非忘了此人?若非老贵人时运增长,这长矛便会刺在你的身上,那此人是不是就不会惨死当场?这便是你的罪孽啊!”
“岂有此理?”伊秩訾气的哆嗦,委屈道:“此人明明死在那六王子赤勒手上,与我何干,为何要增我的罪孽?”
陈昂老神在上,淡然道:“此人也算为你挡了一灾,理应付出一些代价,这苍天有眼,最为公正,只增加了你四十三点罪孽,已经算是宽厚了。多半是此人罪孽也不小,命数当终,故而借你和那六王子之手,送他应了命数。”
“而且这未必是什么赔本生意。”陈昂又道:“你不妨在看看功德?”
伊秩訾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系统中的功德值,那显眼的金色功德值,赫然显示着343这个惊人的数字,原本伊秩訾积累七十余年,所得的功德值也不过238点,可见伊秩訾着实是个坏的流浓的货色,他用去一百增加一年阳寿,再用去一百增加片刻时势运之后,理应只剩三十八点。
但现在他的功德值,竟然有三百余点之高,如何能让伊秩訾不惊。
陈昂一副看穿了他所想的样子,悠然道:“看来那厮果然罪孽不轻,竟然让你得了这许多好处,可惜你只是造成他报应的一个诱因,那亲自动手的六王子,想必收获更多。可惜……他走得太快,未领取这现世报之宝。”
伊秩訾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忽然他唤来自己的一个侍卫:“图卢,你忠于我么?你愿意证明你的忠诚么?”
那名黑瘦的侍卫闻言立刻跪倒,信誓旦旦道:“奴婢对主人的忠诚,天神可鉴,誓死不渝!”
“那好!”伊秩訾眼中精光一闪,一抬手从头发里拔出一个带着幽幽蓝光的发簪,借着扶他起来的动作,右手奇快无比,异常果断的插进了图卢的右颈,当一切发生之后,伊秩訾闪电般的退后几步,敏捷的根本不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那你一定不会拒绝用生命去践行你的忠诚!”伊秩訾淡淡道。
图卢瞪圆双目,带着不可置信的疑惑,挣扎了两个呼吸,就带着一脸铁青色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而去。
伊秩訾用帕子擦了擦手,将带着血的发簪重新插回发髻之中,才有时间去看功德报应系统,不过看了两眼,他就满脸愤怒的抬起头,惊怒道:“为什么功德只增加了两百,而且罪孽居然也增加了一百五,刚刚我没有亲手杀人,都比这多!”
“而且我敢保证,图卢是个罪无可恕的人。我就没见过几个比他还残忍,暴虐,恶毒的人了!在我的手下中,他也应该是罪孽最重的!远远超过这个死人。”
伊秩訾指着那个被骨矛贯口的倒霉贵族说。
陈昂淡漠道:“你对功德,罪孽似乎有什么误会啊!老贵人!杀人有罪孽么?当然有,杀一个善人固然是一万罪孽,但杀一个恶人,也未必没有罪孽啊!你踩死一只蚂蚁,捏死一只臭虫都是有罪的。”
“我跟你讲,有一个顽童用尿浇死了一窝蚂蚁,后来下了十八层地狱!”
“因为杀生是第一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为五恶,有此五恶者,当受五烧,三途苦具……”陈昂由此跟他说了几个故事,都是一些背后说人是非的长舌妇人,下拔舌地狱,教唆寡妇改嫁,犯了这般恶行的人和那寡妇,都要下剪刀地狱。杀鸡杀鸭杀狗等杀害生灵的人下刀山地狱,不孝顺父母的恶人,下血池地狱等等。
十八层地狱数下来,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就要受极为可怕的酷刑。
让人有些疑惑……这地狱是惩戒恶人,偿还业报之地,还是神佛菩萨以折磨众生为乐之处?按这地狱来算,这人世间坏人害人的折磨,远没有菩萨佛陀设下的酷刑可怕哩!
别说伊秩訾,就是纯良百姓,穷苦奴隶闻言都有些瑟瑟,这义渠国游牧风俗,莫说寡妇改嫁,就是自己亲爹哥哥死了,也要考虑一下,那后娘嫂嫂还能不能用呢?殉葬,守节,这般浪费资源人口的事情,义渠国可做不来。
而且那老人劳作不了了!儿女们只肯给一块羊皮就赶出去。更何况搬弄是非,宰杀牲口。一个游牧民族,叫他不宰杀牲口,未免也太为难人了些!
这样算来……这里,甚至义渠国所有人,都免不了十八层地狱里走一遭了!
那些穷苦百姓,刚开始还有些往生享福的念想,听到这里,甚至有些恨不得魂飞魄散的念头了!
且听陈昂口中,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