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开讲,气象非凡,各路神仙风闻得知,有日夜游神通风报信,千里眼顺风耳两位神将暗中告知,那函谷关馆舍中肉眼凡胎只看见门户紧闭,四下无人,但圣人法眼,却见仙光四起,祥云攒聚,种种天花妙相,不可思议。
十来八个神仙停云天上,六丁六甲神将却立馆舍四方,看守门户,四值功曹守着窗户,那天宫大力鬼王来的晚了,见小小一个馆舍,却被四方神仙包圆了,
一拍大腿叫道:“那夜游神好不晓事,我给他十年香火,只请他在圣人造经的时候,暗中告知我,好去蹭个便宜,他竟如此唬弄我!”又骂道:“老君下凡,化身圣人,这是多大的美差。这六丁六甲贪图功劳,未得钦旨,借口暗中保护,谁不晓得李老君座下青牛悍勇,杀他们百二十个都不手软,何须他们来保护?”
又骂四值功曹做官履职的时候懒惰,借职务之便沾抹油水,来的却快,天上各路神仙不要皮面,没有职务都敢来偷偷听讲,骂着骂着,只见天上的祥云稳稳,神将在四方不动,只当听不到他骂,未有人羞愧离开,给他让个位置。
没等到神仙离开,却等到一只黑色细犬小跑而来,偷偷趴在台阶下,那大力鬼王看着眼熟,四方神将虽然只是借个名头听讲,但有他们在这里,哪个山间野物赶来撒野?四方里连虫鸣都停住了,那么大一只细犬,六丁六甲这是假装看不到呢!
不知走的是哪位仙家的关系,大力鬼王只是羡慕,又有一只山雀悄悄飞来,停在窗外。
大力鬼王不知好歹,竟然脱口而出道:“那可是二郎显圣真君?”
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果然六丁六甲纷纷色变,四值功曹隐去身形,那山雀只是回头看了它一眼,却叫大力鬼王汗出如浆,两股战战,大力鬼王本以为四方神将必有反应,结果他们只当没听见,鬼王暗中骂道:“好个奸猾神将!”
大力鬼王知道得罪了显圣真君,有不舍得离开,只好变的细小如虫豸,偷偷趴到门缝下面。
馆舍里老聃手持陈昂梦化那世界,微小如芥子,圣人沉吟片刻,左手只在虚空中遥遥一点,便有玉光化为圆融,形成一口三尺方塘来,那芥子世界无穷微小,又无穷广大,落在那水镜方塘中间,却生根发芽,抽枝展叶,甚至缔结了几个颤颤巍巍的花苞,瞬息间就长成一株如玉可爱的莲花。
这般景象,未吓着悟空、伊喜,却叫四方神将目瞪口呆,悟空修行未久,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太清真人在他眼前开辟世界,他也未必吓着——刚才陈昂和太清不就联手干过这么一回吗?却是他对常识无知,所以不以为异,那四方神仙里见多识广,看出太清所持世界内里风地水火,皆坏去,去种那莲花,莲花是真,世界也是真,那莲花更有二相,一是真莲花,二却有一方极乐世界,藏在那花苞中,无穷佛性,三千佛陀,八百罗汉,乃至一个如来佛祖都端坐莲花中心。
西天灵山如来正在宣讲法会,此时却顿了一顿,中断了说经之声,他抬头看去,只见极乐净土犹如莲花未开,眼神透过莲花,却与极乐净土之外,两个无穷广大的太清和陈昂对视一眼,露出微笑。
如来中断说法,却让几位菩萨惊讶,只见如来拈花微笑,金婆罗华花开灿烂,听讲诸佛皆默然,唯有迦叶尊者,一并破颜而笑。
馆舍内,陈昂开口道:“刚才莲花之内,释迦拈花而笑,众佛陀不解其意,唯有迦叶心领神会,顿悟我大乘佛法。不知尔等有何领会?”
悟空道:“方才祖师一念而生世界,如今老君一念化世界为莲花,却是照见五蕴自性皆空,祖师以因缘而造世界,一切法皆为缘起,所有事物现象皆依存于‘我’的条件,我有故此有,我生故此生;我无故此无,我灭故此灭。我为缘起,一切法皆因我而存。不待众缘、独立自存者,自性也。一切法自性空,唯我自性。是故,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悟空这话说得复杂,但诸位神仙却能听懂,他说空,乃是空性,即自性空,本意说陈昂缘起无明,化生世界,那世界中的一切,皆为因缘造就,皆起于陈昂意识造就,唯心存在,不能脱离陈昂唯心的关系和条件独立存在,即如果陈昂不能感受,一切都不存在。
所以一切属物质性的属性(色),出于六识的种种感受(受),对事物的种种认知(想),意识活动(行),种种意识本身(识),皆属于自性空,即不能脱离关系和条件独立存在。
陈昂摇头道:“你这是小乘佛法,心外无我,一切唯心缘起无明,并非我要说的大乘佛法。我问你,那花中灵山世界,是真是假?”
悟空大着胆子道:“弟子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也知道,那灵山世界远在西天极乐之境,如何能在祖师一花之中,自然是假的。”
“是么?”陈昂随手将悟空推入莲花中,悟空感觉身子一轻,却落入一个极其广大的世界,它从天上摔下去,远远看见下方有无数佛光乍起,一尊大佛端坐莲台之上,看见那佛,悟空才吓得大叫一声,他不问自明,这正是那西方灵山如来之尊也。
如来摊开手掌,接它在手里,悟空只做猴头吱吱叫,忽而一位佛陀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