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从未体验过这般失重的感觉,他手舞足蹈,试图阻止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虚空深处,他脚下的百丈深渊,看一眼的感觉头昏目眩,头顶是明珠镶嵌的灿烂星空一片,在半空中,天地愈发广大,而个人却越来越渺小,给他一种强烈的冲击。
伴随着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一种本能的恐慌袭击了他。
他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支撑的东西,给自己的一个受力点,但周围只有聚散无形的空气,这种状态,给一个长期生活在地面,没有安全感的人带来相当大的压抑感,让他的动作变得笨拙而小心翼翼。
“还好有空气阻力。”劳拉感慨道:“不然陈先生会一直往前运动,直到他飞出反重力力场的笼罩区域……不过总算有一个好消息,即便我们无意中漂浮到了一处没有着力点的虚空,也可以凭借空气的反作用力移动,就像在空气中游泳一样。”
“坏消息是空气阻力比水要小太多了,想要在空气中游动,速度会缓慢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如果距离可以借力的地方太远,那么真有可能渴死在虚空中,都来不及找到借力的地方。”
鹧鸪哨来到陈玉楼刚刚站着的地方,低声说道:“不要废话太多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说罢鹧鸪哨比陈玉楼还利落的朝着悬崖之下凌空一跃,呼呼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悬崖上的其他人眉头一挑,颇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他们很清楚的看到鹧鸪哨的身影在空中疯狂翻滚,借着身体调整的动作,双臂一张,被鹧鸪哨用绳子绑起来的宽大袖口像翅膀一样张开,让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斜斜切入反重力场中。
当鹧鸪哨感觉身子一轻,飘忽不受力的时候,他毅然张开了身后的金刚伞,宽大的伞面迅速产生了巨大的阻力,让他很快停下身来,但依旧漂浮在虚空中。
鹧鸪哨定下身来之后,回头朝几人大喊道:“先用身子捆扎好自己的袖子,利用衣物在肋下形成一个假羽翼,它能帮助你在跳崖的这段过程中,尽可能的滑翔出足够远的距离。到了这篇奇异的飞星界中,就用衣服兜住风,放慢速度。”
说完鹧鸪哨就摊开身体,示意其他人也开始跳过来。
劳拉大着胆子,学着鹧鸪哨的样子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她身体更轻,滑翔的效果也最好,很轻易的就在危险区之前,进入了反重力区域,甚至比鹧鸪哨所在的位置还更高一些,剩余的两人里,红姑娘是月亮门学习古彩戏法出身,最是敏捷不过了,根本不用担心,但白军师人老体弱,跟着他们走了山山水水,已经接近精疲力尽了,让他跳过这道天堑,着实有些危险。
鹧鸪哨眼睛死死盯着白军师,等他跟着跳下来的时候,果然因为力量不够,比众人都慢了一些,若是在三百米内不能滑翔一百来米,等到出了他们确认的反重力区域,就危险了!因为没人能确定贴近地面的低空是否有飞星奇石制造的反重力力场。
鹧鸪哨当机立断,在白军师快经过他最短距离的时候,抬手射出了手里的飞虎爪,白军师人老成精,反应不慢,看见飞虎爪朝他射来,当即伸手一捞,稳稳的接住了这根救命的绳索,鹧鸪哨两边用力一拉,被手中绳索带出数十米,才看看将白军师拉进反重力区域来,化解了这次的危情。
最后红姑娘只是那么轻轻巧巧的一跃,就朝鹧鸪哨飞来,稳稳的落在他的怀里。
陈玉楼看到这对狗男女眉目传情,没好气的打断道:“现在我们相隔甚远,行动也不方便,该如何去找昆仑摩勒他们?”
鹧鸪哨收起金刚伞,将伞面的机关打开,轻轻松松就将它拆解成一对伞骨零件,他从身上撕开衣裳,系成几条绳索,将伞骨略微改造一下,就是两张像扇子一样的东西,鹧鸪哨把那两把大扇子绑在手臂上,就像两只巨大的船桨一样,才空气中划着,没一会功夫就掌握了诀窍。
鹧鸪哨虽然缓慢,却不笨拙的在空气中游动起来。
“如果摩勒真的被抛进了这片飞星界中,既然我们没有在这里看到他,那他们只可能在虹桥处。”鹧鸪哨没有说如果他们不在会如何,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这些人没有被抛进虹桥,那就注定坠入百丈悬崖之下,凶多吉少。
“这样不行!”陈玉楼试过了鹧鸪哨这种在空气中浮游的方法之后,摇头叹息道:“我们的速度太慢了!用这种方法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使我们沦落到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我们必须换一种方法!”
“什么办法?”红姑娘疑惑问。
“这方圆千丈的虚空中,都没有借力之处,摩勒他们可能坠入的虹桥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座白玉高台,上面有奇光照耀,才使附近凝结的水雾反射七彩光辉,这虚空无处借力,想要到达那里,除非我们之间相互借力,便可在这飞星界中迅速移动。”
劳拉悚然道:“你是说我们相互推开自己?”
陈玉楼点头道:“以鹧鸪哨兄弟的飞虎爪,将我们聚在一起,两两相对,将一半人推到虹桥白玉台上……”
“那推开他们的人怎么办?”劳拉震惊道:“难道让他们送死吗?这样救出了其他三人,又失去了两个人,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