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夷听着耳边传来的轻笑声,傻乎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掉的半个葫芦里的酒。再然后又是吃了点东西,媒婆说了一大堆欢喜话,然后留下房内两人。
封凌不需要去外面折腾应付宾客,傅辛夷不需要在房间里等封凌回来后再揭盖头。
傅辛夷觉得自己仿佛刚做好要嫁人的心理准备,转头已经礼成了。
她茫然无措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全然没了不久前和良珠说笑的劲。恍若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被突然捏住命运的后脖颈。有点无所适从。
成亲了?
好像做梦一样。
洞,洞房了?
傅辛夷彻底无法思考,睁着眼,听着身边人起身走远又走近。
一根杆子微微探到红盖边沿,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朝上挪动着。傅辛夷睫毛轻颤,一点点见着自己眼前的红色褪去。
封凌的手先露到她眼内,再然后是衣服,最后才是脸。
少年郎被强制上了点妆,脸扑了点粉,双颊还带了些胭脂粉。眉心红点特别显眼,可傅辛夷对上了封凌的深邃双眸后,半点都无法在意那点红了。
封凌唇角是含笑的,睫毛纤长而微弯,明明也就二十的年纪,却让人觉得……觉得他已是可以依靠托付的人。
傅辛夷能感受到头盖滑落,见着封凌摘下她头上沉重的头冠。
她感受自己顺滑的头发披散下来,勾在了自己脸上,轻挠了她的脸颊。
傅辛夷并不知道自己在封凌眼眸里如同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在火红的烛光里漂亮得让人觉得惊心动魄。更不知道她头脑空白,她面前的人平日脑子灵光,现在也没那么灵光。
他将她那些个饰品全放到了床边特意备好的矮桌上,微垂下眼,靠近覆上了她的唇。
温柔柔软,绵绵如旧。
他再拉开距离时,唇上是从她那儿沾染上的正红胭脂,糊染开一大片,好似偷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肤白的人沾上这点红胭脂,让傅辛夷忽得在想,这世上为何男子也能如此绝色。
又纯又欲。
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将原本该高高在骏马上的人拉下了神坛,染上了尘世的烟火。却不知道他面前的人也自觉卑劣,觉得自己污了温和的白花。
床铺上被褥中埋藏的红枣桂圆一类,不知什么时候全被扫到了地上。
一响贪欢。
傅辛夷再睁眼时就余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该死的狗男人。
她见着满室明亮,意识到已是第二天。轻微动了动,觉得自己浑身都没劲,酸软难受,恨不得和昨晚一样狠狠再咬一口某些人的圆润肩膀。
温润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了一些,带着少年郎清晨沙哑的嗓音:“再睡会儿。”
傅辛夷抿着唇,试图伸出脚踹一脚封凌。
结果她脚在被褥里才动了动,就被另一只脚给卡住,还被送了含笑的劝告:“别乱动了,再睡会儿。昨晚哭得不累么?”
狗男人!
傅辛夷面红耳赤,气得挣扎起来,拼了自己小命想捶这口中不着调的家伙。
一挣扎,结果被纠缠得更加厉害。某个人还非常嚣张咬了她耳垂一下,带着一连串的轻笑,笑得傅辛夷不敢动弹,闭着眼装死。
“要起来敬茶么?”封凌问她,“稍许有点晚。我帮你收拾下?”
傅辛夷继续装死。
“辛夷?”
傅辛夷不吭声。
“娘子?”
傅辛夷睁开眼转头瞪自己身边这个不着调的男子,恨不得让他清醒一点,少用这种戏谑调调说话。
可封凌这人真的,自个从没觉得自个算个好人。他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说话喜欢一层意思裹挟另一层意思,能搞出点花样来让自己心情愉悦,那就绝不会不搞。
就像昨个晚上的称呼,再像现在的各种称呼。
他往傅辛夷身上又靠近了一些,露着那双含笑的眼,在傅辛夷唇上轻吻了一下。
浅淡,稍碰就走。
“夫人既然想起,那小的不敢不从。”他再次亲了一下,见傅辛夷又羞又瞪的模样,笑着坐起身来。
傅辛夷听着“夫人”称呼,觉得这人还真是……
他才刚刚被提到五品,就敢这么称呼她了。真是半点矜持都没有。
傅辛夷想说点什么斥责他不要脸的话,可没想到封凌一个起身,白丨花花躯丨体全露,什么都没穿,不要脸程度比她想象中更过。她赶紧闭上眼,装作自己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