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不想再经历一次染坊惨状,单刀直入:“这些颜料可有用多了会中毒的?”
掌柜失笑:“怎么会。真要中毒了,哪里还有人买来画画啊?就算有些东西有一丁点毒性,那也是很少很少剂量的。只要您不往嘴里塞,不会到让人中毒的程度。”
封凌想了想:“有那种颜色极为适合画画,但用多了会中毒的么?”
掌柜想了想:“有是还真的有。不过我这儿不卖。回头要是惹了人命,那岂不是要去顺天府走一遭?”
掌柜试探性问了一声封凌:“封大人,您问这是干什么?可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封凌朝着掌柜笑笑,再次拉出了傅辛夷:“傅小姐正想要学画画。她花用的好,绘画确实不算太擅长。她喜欢那种鲜亮的颜色。我就来问问,学一学。她以前受过中毒的苦,所以……”
掌柜顿时觉得封状元果然是一个痴情种。
他搓着手和封凌讲:“学画画这事急不来,刚开始用色都不用那么多。先学基础,再说神韵一类。我这儿能推荐出好多合适学画人用的颜色。漂亮的很!”
封状元无奈:“这不是傅府大户人家,想要弄什么颜料根本不需要我特意寻来。我怕我也不懂,傅小姐也不懂。回头有人送了她一些不当的色彩料子。”
掌柜觉得有钱人的烦恼可真是让人羡慕。
他见封状元这般解释,倒也和封状元说了一些:“我是知道一些颜料,用多了确实对身子不好。”
掌柜说这话,声音压低了一点。他再怎么说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很多色彩有毒吧?
“染布尚且是在空旷地上,经过了很多道手艺,又是曝晒又是如何的,东西毒性就会弱,左右不是入口的,可以说是几乎不影响人。”掌柜说这话,还表示了一句,“我家里有人在药铺做学徒,这才了解些。就说这黄色,染布和颜料都用藤黄。这是药呀,不能吃。你画画总不至于吃颜料吧?”
封凌点了点头。
掌柜表示:“可一般人画画,就在自个屋子里。周圈不宽敞,就闷着。粉末就算不吃进去,也会沾染到一些到嘴边鼻子处。回头不净手擦脸,等同于吃了。”
封凌恍然,又点了头:“确实如此。”
掌柜也不好细说,其实很多颜料按着吃来算,都算有毒。但用是真的没那么大毒性。
封凌见掌柜被他引出了一些,继续问:“掌柜可听说过金鸡纳树制成的颜料?”
掌柜听着“金鸡纳树”的名字,细想了一下,皱起眉头:“似乎是听说过的。您让我想想啊。”
封凌不再开口,安静等掌柜想一想。
天底下人并不是每个都记忆力极好,面前这个掌柜便是如此。他朝着封凌干笑了一下:“您稍等一下,我查个册子。”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个掌柜对什么东西都要记下来,隔一段时间还要梳理一遍。颜料铺很多时候就和药铺差不多,种类太多,想要对客人脱口而出,平日就要不停记和背。
封凌问的这个东西太少见,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掌柜掏出了一堆册子,按着笔画数量翻找,随后抽出了其中一本开始翻。
册子显然被翻看了很多次,内页洁白,但边沿已泛黄。
掌柜“唰唰”往后翻,总算翻到了一个地方:“啊,果然。我就记得我隐隐约约听说过这东西。”
他将册子放到封凌面前,和封凌说了声:“封大人,这东西我这儿还真是没有的。它太少见了。很少有人会将其用到颜料里去,每年能送到京城的量很少,大部分年份甚至不会有送。”
封凌意外:“这么少见?”
掌柜应声:“这树在他们当地被称为神树。寻常根本不会让人随意去采摘。至于放到颜料里……”他顿了顿,非常坦诚讲了,“能提色。让色泽鲜亮很多,如有荧光。但别的东西价格低,好寻,也能提色啊,所以很少有人会用这个。”
同样一个作用的两样物品,一个价高难寻,一个价低好寻,当然是用后者。
他们商人又不是傻子。
掌柜也和封凌说着:“金鸡纳树我也不了解,铺子内收到的量实在少到可怜,根本做不得数。封大人不如还是看看别的料?要出一样的效果,这铺内颜色可多了。”
封凌花了点钱,买了两个鲜亮的颜色意思意思,离开了这家颜料铺。
他再次去找了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看到了最新的邸报,知道封凌正在外面搞各种动作。他以为自己可供帮助的地方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忙到一半,便听属下传话,说封翰林上门求见。
摸不着封凌意思的十二皇子再度让人上门,还吩咐人好茶招待着。
十二皇子和封凌年纪相差不大,各有自己的风流神韵。前者是贵气在身,后者是才气外露。
封凌见了十二皇子,懒得和十二皇子客套,绕那些无谓的话。他拱手直言:“十二皇子可知道皇妃爱用的颜料里,是否有特别鲜亮的颜色?色彩鲜亮如有荧光。”
十二皇子注视着封凌:“何意?”
“有一味药,是金鸡纳树的树皮制成,放在颜料里能让颜色鲜艳如有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