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病倒一回。这刚开回来又病倒的,怕是京城里的风声不会好了。
外头有人过来通禀:“小姐,封公子求见,现人在前厅那儿。”
傅辛夷又“咔擦”一剪刀。
良珠小声提醒傅辛夷:“小姐,封公子来了。”
傅辛夷将剪刀放到旁边,看着自己面前的花画不作声。面前的花画还只是个框架子,泥土都没填,更别说上面布置的花了。
铁丝框了一半,精密得好似每一段都是完全相同的尺寸。
傅辛夷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随后说了一声:“让他直接来书房吧。书房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
良珠应声,出去叫人。
傅辛夷等着封凌过来,一点想起身的想法都没有。她觉得自己耳边还有肖雯的声音,不断循环,根本消不去。她那天折返之后,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和肖雯清算。
她要是告诉她亲娘,傅尚书必然会知道,她亲爹也会知道,云将军该是一样会知道。
大家一块儿下手,基本上京城就会乱了。
肖先生的名头可太大。她要是出点事情,谁都会细究她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傅尚书和云将军齐齐出手。回头牵扯到她,再细究到云诗诗……
万一她娘某天暴露了身份,那肖先生就成了委委屈屈受苦受难,反而被洗白了个彻底。至于封凌的伤和她的遇刺,早就成了不重要的小细节。
她要是告诉封凌……
封凌或许会帮她一块儿处理。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做了点什么事情,回头肯定会在皇帝那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皇帝可是肖先生的粉。
傅辛夷这么想着,打算先自己独自扛。她要让肖先生无声无息和众人告别,让人不知不觉中惊异:咦,肖先生人呢?却又得不到什么答案。
有生年记载,无终年记录。
“叩叩——”封凌敲了敲门,走进书房。
他见着傅辛夷头发束得很高,一点饰品都没用上。夏日衣服单薄,她里头穿了件带花的内衫,外头就套了一件黑色暗纹的透明长袍。说是透明,实在是这衣服料子太过薄,薄到可以清楚看到里头的内衫。
封凌脚步微顿,竟是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
他是不是走到了少女的闺房?
扑鼻而来的清香混杂着笔墨书香,告诉封凌他并没有走错。只是少女穿了一套显少穿的衣服,让他受着了点冲击。
像来喜欢靓丽色彩的傅辛夷,就算偶尔会顺应大众穿点流行的素雅款,但真的罕见会穿成这样。
看来心情真的很不好。
封凌朝着傅辛夷笑了笑,走到她位置边上:“可要我帮忙?”
傅辛夷又拿起了自己的剪刀:“不用。”
她觉得自己口气有点生硬,又添了一句:“我自己来就成,你坐下看着就是。”
良珠端来了椅子,封凌顺势便坐下。
他们两个在书房里交流情感,良珠自不适合打扰。她悄声离开书房,让两人得以有空独处。
傅辛夷为了做工,穿衣服自然不会选择袖口大开的那类。她内里的衣服短,外头的长袍长一些,手上手套不算长,手腕在黑色透明长袍下显露得分明。
坐在边上看着的封凌忽就直观明白了“皓腕凝霜雪”,那盈盈一握,觉得稍用力都会不忍的白皙美感。
他没吱声,坐在那儿继续看傅辛夷做工。
大家小姐认真起来特别好看。尤其是这位大家小姐还是自己心中喜欢。
“咔擦”一下。
封凌心头一跳。
他轻微挑眉,觉得貌美中有一丝危险,像是傅辛夷送给他的玫瑰花,漂亮带刺。
“咔擦”又一下。
封凌从繁忙中放松下来的心被吊了起来,稍有点不知怎么的,心弦小小绷紧了起来。
傅辛夷换了一根铁丝。
封凌见傅辛夷又要下手剪了,伸手拦了拦:“我来吧。”
傅辛夷侧头看向封凌:“没事。我来就成。”
眼眸黑白分明。
封凌心软:“我听说你和肖先生闹了不愉快。”
傅辛夷转回头:“嗯。肖先生性子与我不同。她看不惯我的性子,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封凌不知道傅辛夷是真的仅为了一些话而生气,还是因为知道了更多的事。他记忆里的姑娘,上辈子这辈子,都喜欢在心里头藏事情。
平日里温和的少女,现在连个温和的笑容都没了。
他没直接问,而是直接与傅辛夷说了:“十二皇妃今日去寻了肖先生,问你和肖先生闹矛盾的事,回来时是哭着的。”
傅辛夷又转头看向了封凌。
封凌不知道上辈子的傅辛夷怎么熬过这一段日子:“我这些天去过了顺天府,也找过骆康问过。我认定她该是对你和你娘下手的人。只现在还没确凿的证据,寻不到她下手的原因。你再等等我,不要气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