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放低声音,悄声问:“殿下今日愁思更甚以往,是为何?”
姬稷:“并没有。”
“是奴错觉,如此甚好。”
半晌。
姬稷轻启唇齿,面色寻常:“昭明,今日有个人让我想到了你,你们有点像。”
昭明好奇:“是何人?”
“一个女子。”
昭明心下明了。今日能出现在殿下身边的女子只有一个,此女是谁,一目了然。
“像吗?”昭明疑惑,“她生得比奴好看百倍,说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也不为过,她怎会与奴相像?”
“原来你仔细看过她了。”姬稷睁开眼。
昭明赶忙解释:“奴担心她对殿下不轨,所以才会多看几眼,并无它意。”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不能看她。”姬稷笑了笑,道:“她与你相貌毫无相似之处,但性子却有几分像。她像以前的你。”
昭明受宠若惊:“殿下还记得奴以前的样子?”
“记得。”姬稷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挨了打只会受着,别人再如何欺负你,你也不会还手,只是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但那时你尚会怨恨,她不同,她眼中并无怨恨,一丝一毫的怒意都没有,好似她天生就该受欺负。”
“奴跟了殿下以后,就不再怨恨了。”昭明想了想,问:“她受欺负了吗?”
“嗯,今天她哭了。”姬稷叹气,“真是没用的东西。”
昭明噤声。
姬稷:“昭明,今夜我要你杀两个人。”
昭明毫不犹豫:“但凭殿下吩咐。”
“此二人就在这云泽台中。一个叫芈姬,一个叫月姬。”
“奴记下了。”
“杀完人后,去寻一箱女子新衣,一筐黄羊肉。”
昭明应下:“喏。”
翌日,云泽台少了两个美人。
赵姬的小室前,多了两件物什——
一箱新衣,一筐黄羊肉。
第7章
对于赵枝枝而言,今天无疑是个好日子,一个天大的好日子,是她在云泽台最开心的一天!
当阿元和金子将小室外摆的东西搬进来给她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尚在梦中。
这是什么?
一大箱新衣!一大筐黄羊肉!
“是新的,崭新的!是上好的丝绫罗深衣!还有好几件裘衣!应该是狐毛的!”阿元激动地指着木箱,不敢用手碰,生怕他的手会弄脏那些新衣。
金子比他更兴奋,她声音颤起来,指着筐里大块大块的新鲜黄羊肉,话都说不利索:“羊肉、好多好多羊肉……”
这么多羊肉,整整一大筐,足够他们吃一个冬天。要是做成熏肉,省着点吃,像从前那样十天吃一次,每次削一小块放羹里做肉沫,能吃一年!
三个人,六只眼睛,闪闪发光,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赵枝枝第一个恢复理智,她悄声问:“东西哪来的?”
阿元和金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赵枝枝。
“早上打开门,东西就摆在门口。”阿元摸摸自己剃过的小光头,“我以为是金子弄来的。”
金子吓道:“我哪有这本事!”
赵枝枝疑惑:“那就奇怪了。”
阿元生怕这些好东西忽然消失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牢它们,嘴里说:“管它哪来的,反正进了我们的屋,就是我们的了。”
金子立马附和:“阿元说得对!”
赵枝枝呼口气,双手握成拳头:“要是过一天没人来寻,它们就归我们了。”
阿元和金子连连点头:“我们听贵女的。”
嘴上说等人来寻,但其实他们心知肚明,门口突然出现的东西不可能是别人丢失的东西,云泽台中,谁会丢掉这么好的新衣和那么多黄羊肉?除非疯了。
而且就算疯了,也不可能将东西特意丢到赵姬门口。云泽台这些人,不欺负赵姬就已是阿弥陀佛,哪会给赵姬送衣送肉?
赵枝枝也知道不会有人来寻。这一天中她将所有可能会给她送衣送肉的人都想了个遍——实在太少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数完。
想到最后,赵枝枝决定,就当它们是神赐的!
煎熬的一天终于过去,赵枝枝当着阿元和金子的面,正式宣布,新衣和黄羊肉归他们了!
她将三件裘衣留一件给自己,其他两件分给阿元和金子,裘衣厚实,早没有比它更好的过冬御寒衣物。阿元和金子捧着裘衣,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太贵重了,哪有奴隶穿裘衣的?要是被人看见,还不得被打死!
“就在屋里穿,有了它,今年冬天就不用挨冻。”赵枝枝替他们想好了,“等天气再冷点,将要用的柴木堆到屋里,锅和碗也收进来,墙角的陶缸早些打满水,到时候你们就待在屋里,不用去外面干活了。”
阿元和金子欢喜地伏倒,一人捧起她的一只鞋亲吻。
赵枝枝从木箱里面再挑出两件深衣,其他的交给阿元收好:“这些留做以后换钱换粮食,过阵子找商人买点种子。”
小室东面有块废弃的花圃,金子说能种花的地就能种菜,她听过之后就一直很想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