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早年古家是从皇家暗卫中挑选出来的明卫,可入朝为官,被载入史册的。
凡是被选入金门军中的人,一要家底干净,二要为朝效力,立功拔位,否则永远只能守门。
吴少彦若非是沾了大驸马这个头衔,凭他的资格,断不可能成为金门军北门统领,在吴少彦的手下几千金门军全都归他所管。
昨日早朝后,小皇帝留诸位皇叔在宫里用饭,其实也是为了缓和众人的愤怒,毕竟他们府邸都被金门军看守,脸面多少有些过不去。
小皇帝说了几句好话,还没一会儿明云见便被人叫走,具体原因不知,但来通知的是慕容家的公子。
小皇帝看重慕容家,多次想要慕容侯爷回京坐镇,便答应让明云见先行离开,只是明云见离开前,小皇帝意味深长地问了句:“如若皇叔回去后不忙,明日还能入宫,陪朕好好吃一顿家宴吗?”
明云见僵硬着背,没回他,倒是嵘亲王笑说:“陛下该长大了,文王公务繁忙,哪儿能总陪着孩子。”
小皇帝脸色变了变,明云见便走了。
明云见离宫后,小皇帝派人跟着他,但人跟到京都城外便跟丢了,回京禀告后,小皇帝也没留诸位亲王,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居然会是他与诸位亲王之间,最后一顿家宴。
申时,天变色,下起雨来。
太后近日身体总不好,小皇帝特地去太后宫殿看望她,在太后跟前瞧见了几位许久不见的妃嫔,又听太后说要为皇家子嗣考虑,小皇帝还是借口政事,一会儿便离开。
秋雨未停,打落了乾政厅前的桂花树,大片金桂落地,桂花的香气带着骤雨沉闷的潮湿气味儿传入乾政厅。忽而天际一道雷霆落下,小皇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水染脏了宣纸,抬眼望去,却在天际之处看见了浅淡的红光,彷如天空染血,是异兆。
酉时,京都几座城门早一个时辰关闭,因为大雨,城中也无多少人行夜路,倒是有几个稍有钱个公子哥儿勾肩搭背要去烟花柳巷玩乐,手中撑着伞和灯笼,于夜色中晃荡。
骤雨带着薄雾,身穿铠甲的人群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从街头传来,几人恍惚,未来得及让路,却惹来了血光之灾。
油伞落地,溅了满伞面的血,灯笼倒地,不过片刻就被雨水浇灭。
有家未关窗户的瞧见,怀中小孩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人连忙关上窗户捂住小孩儿的嘴,惊惧地望着倒映在窗纸上行过的军队,仿佛一整夜,这些人也走不完。
京都城中的官邸府门前皆被人看守,有的甚至本来就是嵘亲王的手下,主动闭门不出,金门军北门开了半扇,放入一万三千私兵入京,将京都街道每一处都看守严密。
守皇宫的只有几千人,何时换班,何时游走,全都在计算之中。
嵘亲王坐在八轮车上,顶棚遮雨,手执金刀,车前四匹黑马拉至宫门前,众人见那阵势,甚至不敢阻拦。
破宫门而入,不过只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
亥时才过,宫中便传来了一声声尖叫,宫女太监奔走相告,落荒而逃,闯入宫中的金门军与一万私兵顺着每一条大小路段拦住所有人的去路。
若是普通宫女太监,堆在一起,若是妃嫔总领太监,就地斩杀。
太后住处被人层层围住,最后一步才是逼进了乾政厅。
乾政厅里的灯火还亮着,守在乾政厅门前的小太监见到嵘亲王时,双腿发软直接跪地,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嵘亲王问他:“明子豫可在里头?”
“陛下……”小太监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抖了抖,高声道:“他、他在里面!奴才一直在门前守着,不见陛下出来!”
嵘亲王轻声笑了笑,对着门里喊道:“子豫!皇叔看你来了!”
一声未应,两声未回,嵘亲王眉心紧皱,一脚踹开了乾政厅的门,却见乾政厅的四面柱子全都燃火,屋外大雨滂沱,屋内却是红光照耀。
身穿龙袍靠在龙椅上的人身上燃火,双手紧紧地抓着刺入心口的一把匕首,半边脸被大火烧毁。
桌案上留了一块丝绢,周围绕了一圈茶水,阻碍了大火烧入。
嵘亲王走近,杯中茶水已经滚烫,丝绢也被火熏黑了一角,但那上头的字还清晰可见。
嵘亲王造反,早就是板上钉钉之事,时间早晚问题罢了。明子豫不是傻子,自孩童时坐上皇位,他便没有一刻心安过。朝中势力四分五裂,没有一处是他能拼凑得齐的,能与他说真心话的,却只有身边年迈的总领太监。
太后在意子嗣,妃嫔在意地位,凡是手握权势的,都在虎视眈眈他的龙椅,其实这龙椅如坐针毡,明子豫从未与人说过,这十一年来他根本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曾信任明云见,以为明云见不贪权势,可又恨明云见分明有才能,却不能为己所用。
他也曾信任太傅,可太傅是个文官,即便是三朝元老却已年迈,与朝中众人如太极周旋,谁也不得罪。
明子豫向往的是明子秋的性子,明子秋的自由,明子秋那般无所畏惧,所以他分外看中阿姊,只是阿姊也是被自由所累。
所以京都内,皇家人,从无自由可言,